瞠亮的双目,蓬乱的发髻,以及一张被泥水脏污了的斑驳小脸,再配上摔肿了的脸颊与两管鼻血,在柳澹看来,简直惨不忍睹。
蓦然,他“嘻嘻”一笑,朝风无碍弯下身子,叮咛道。
“抬起头来。”
风无碍依言,仰起螓首,热烈冀望的眼睛,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撞进了柳澹的一双星眸里……
初见,只觉星光荡漾;
再望,忽感有些过分眩目;
久视,竟叫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当两人额头相抵,柳澹在她的识海内,留下一道恢宏剑气时,风无碍已全然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此刻的目标。
只觉得天地失色,万物失声,唯有心底一点酥麻,格外清晰。
直至回到众人而前,风无碍才这从这种,近乎迷失心智般的沉醉中,幡然醒来,自然也就错过了,柳澹留下剑气后的一连串小动作。
“风师妹,”
“风师妹。”
“风师妹?”
在一连数声都得不到回应后,柳澹实在看不下去,风无碍这一脸泥污,再瞧左右四下无人,便暗自出手,往那斑驳的脸颊上抹去。
一推,两揉,三搓……
哪成想,泥污越抹越花,泥水越推越匀,转眼,竟真成了一张斑驳的大花脸。
柳澹瞪着一双清冽星眸,有史以来感到挫败,最后,索性收手,再不往风无碍脸上瞧,径自将她带回了当夜栖息之地。
两人甫一现身,便引发了一阵喧哗。
人群中,无论认识的,不认识的;有过节的,无过节的,皆向风无碍致以了无限同情,且自动自发将目光,投向了两人共同外出,却独自早早归来的魏紫妩身上。
“不、不是,你们什么意思?!”
魏紫妩有些心慌。
“不是你带她出去放天灯么?为何你自个儿回来了,她却这般模样?”何三元意有所指。
众目睽睽之下,魏紫妩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她怒不可遏,扯开喉咙。
“我就是再讨厌她,也不至于趁她修为被禁制时害她!再说了,我也没害她,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她陷害我,她是绿茶,她是个心机婊!”
一顿连珠炮般输出后,众人一阵哑然,风无碍出于已得偿所愿,露出息事宁人的微笑,顶着一脸的斑驳,一身的泥垢,供认不讳。
“是的,是我自己跳下去的,是我陷害她。”
霎时,看破不说破的目光,嗖嗖射来,魏紫妩欲哭无泪,无语问苍天。
“怎么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错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