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在这里一停,黑泽阵看着面前的人忽然卸下了所有的伪装以及差劲的演技,那双黑瞳里只剩下了权衡和冷静。
“谁来帮你杀乌丸莲耶?”
空气有一瞬的静默。
黑泽阵那双冷绿色的瞳孔在这一刻骤然收缩,眼底原本的冷漠瞬间被一股狂暴的杀意所取代。
几乎同时,竹取无尘的身体本能地绷紧,下意识想反击的动作被压制住。
在黑泽阵伸手抓来的刹那,青年主动卸掉了所有的力道,任由对方像拎起一件死物般拽住了衣领。
歪斜。
竹取无尘顺着对方暴戾的力道向前跌去,胸腔撞击桌沿发出闷响,肺部的空气被瞬间挤压出去,带得人发出一声闷哼。
双腕被猛地钳制,以一种精准的角度,被向后向上狠戾地反折提起,肩关节传来被拉扯到极限的胀疼。
人依旧没有挣扎,身体甚至顺着那提拉的力道,微微调整了重心,称得上是一种诡异的配合,将自己双臂调整到最便于施力的位置,让对方单凭一只手就轻易扣死了他的双腕。
身体被彻底压制在了桌面,视野中只有头顶那抹距离被直接拉近的台灯灯光,白光灼热得让人睁不开眼,水雾不受控制地弥漫。
这人真是笃定了他不会还手了。
他闭上眼,试图躲避开头顶炽热的强光,对方的枪口紧贴着后脑,声音从上方传来。
“不在乎?不想动?”枪口明显贴着头骨,用着狠力钻了钻,“不会杀了你?”
“你刚刚说的那句话,足够让你去死了。”
“眼睛睁开。”
青年咬了下牙,只能再次听着话睁开眼,窄小的视野中依旧只有刺目的白光,藏在光后的身影看不见分毫。
竹取无尘扯了下嘴角,笑道:“你真是…太暴力了。”
“我怎么一提到这些事,你就要给我来一下啊?”
他认真地抱怨道:“很痛的。”
“我建议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耐心。”枪口顺着头骨挪到了太阳穴周遭,“机会只有一次,把你虚张声势的那一套恶心把戏收起来,好好说清楚你知道的,推测出的,想做的。”
“如果有一个标点符号出错———”
话语未落,沉寂的气氛被直接撕裂开。
“砰!!”
枪声毫无预兆地在耳边极近地炸响,没有对向他,只是带着灼热擦过了不知道哪一处的空气,但是距离过于近了,耳鸣一瞬间带着晕眩卷了上来,震得人呼吸短暂地一滞,瞳孔都在巨响中涣散开,又骤然缩紧。
“需要我说后果吗?”
青年猛地闭了下眼,又缓缓睁开,静默半晌,耳鸣逐渐带着平稳褪去,他叹了口气,才慢慢开口道:
“我知道了。”
“你要从哪里开始听?”
处于上方的人眯了下眼眸,枪口死钉着人的肩胛处,与此同时,扣住他双腕的手,再次沉稳而毫不留情地向上提拉了一寸,将肩关节拉伸到一个更接近极限的、令人牙酸的角度。
男人沉声道:“从那个名字开始,讲。”
“这很好推测,大人。”竹取无尘把视线稍微平放了些许,看着房间的角落。
“根据我获得的信息,朗姆作为组织二代,被推到台前,作为一个很好的靶子,一旦乌丸莲耶出了任何事,他就会是一个很好的替死鬼,这就是他表面深受信任的原因。”
“信任这种东西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实在是太稀缺了,不是吗?大部分人都是有利益捆绑,或者另有图谋,才留在组织里。”
“忠诚?自欺欺人的童话故事而已。”
“你呢?”青年努力侧了侧头,试图透过那片刺眼的白光看清上方的人,“你又为什么留在组织里?你很喜欢待在这里吗?乌丸莲耶又为什么这么信任你?你对他很忠诚吗?”
他再次叹了口气,整个人彻底卸了力道,大有一副『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的架势。
“从那天我拿到那份名单开始我就猜到了,你被注射过BananaFish,而且,那个药物,对你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