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择玉见他神色凝重,一副视死如归报君恩的模样,宽慰道:“量力而行,不用勉强。若是情况不对,安全为上,及时抽身。”
“我明白。”薛滔点头应下,迟疑片刻,还是忍不住道:“唐师兄,你不怪他们对你下手吗?”
唐择玉摇头,他们之间并没有化不开的血海深仇。说到底不过是一方被通缉,一方拿钱办事。
交手之前,他们又不熟,自然没有情谊可谈。不过是各凭本事,各取所需。
“外门不禁弟子厮杀,他们想为自己博个前程,无可厚非。”
人有上进心又不是什么坏事,重要的是有上进心的同时,也懂得审时夺度,知进退。
他们今日出手更多是试探,并没有对唐择玉穷追猛打,不然就算唐择玉有底牌在手,对上五个筑基期,也很难全身而退。
唐择玉看好有分寸的人,他缺人手,若能拉拢,对他有利。
不过也只是他们三个,唐择玉看向竹林外,感受到魇鸦心底还未散去的戾气,想起另一人:“我和肖彬可是有什么过节,他不要悬赏也要置我于死地?”
薛滔恍然,忙道:“此事我偶然听林虎提起,把你送来外门的弟子和肖彬相识,有传言称肖彬从那人手中得到了你的储物戒。”
唐择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惯戴戒指的那只手,难怪他看见肖彬手上戴着储物戒时,总觉得违和。
外门弟子大多用的储物袋,便宜实惠,虽不乏家底殷实的世家子弟,嫌储物袋不够档次,选择买储物戒装气势,但大多是中看不中用的下品。
肖彬手上那枚有灵力遮掩,但瞒不过唐择玉的感知,是个品相极好的储物戒。
此刻想来,应当是夺舍者弄丢唐择玉的储物戒后,重新置办的新戒指,难怪唐择玉没什么印象。
肖彬得了天大的便宜,结果发现唐择玉没死,害怕唐择玉报复,想将唐择玉置于死地就说的通了。
但唐择玉转念一想,又隐约觉得不对劲。
夺舍者家底丰厚,内门弟子怎么会轻易把储物戒留给肖彬?
而肖彬得了重宝,今日交手非但没有动用,还显得底气不足。
除非……
电光石火间,一个大胆的念头从唐择玉的脑海中划过:除非那枚储物戒上属于夺舍者的神识烙印并没有消失,内门的人打不开,便以此为饵,诱肖彬为他们办事。
肖彬没有疑心,他必然尝试过,觉得杀了唐择玉才是唯一的办法。
唐择玉心潮涌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没有在薛滔面前深究此事。
他转换心绪,将需要薛滔留意打探的事一一交代。
他对薛涛还在考察期,除了拉拢三人,其他皆是表面事物。
薛滔认真记下,为了方便他办事,唐择玉给了他几张传讯符,神行符以及防御符。
当然这是从桐城退回的聘礼中拿取,而非裴寂所赠。
师尊给他的东西,他从不轻易予人。
别过薛滔,召回魇鸦,唐择玉回到自己的小破屋,把自己一开始没做完的修屋顶工作做完。
魇鸦从他的影子里出来,化作寻常乌鸦大小,乖巧地用乌喙和爪子帮忙铺整干草。
唐择玉坐在房顶上,今日天色由晴转阴,苍穹上的云层越积越厚,阳光被彻底遮住,山风带着凉意,拂过他的发稍。
魇鸦在他脚边跳来跳去,和那些稻草做斗争。
他伸手轻抚魇鸦光滑的羽毛,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还没给你取名字,叫什么好呢?小黑?”
魇鸦猛地抬头,不满地在他的手背上啄了一下,努力地传递自己的心声。
【难,难听。】
唐择玉低声笑道:“不要那么挑剔,你还有小甲,小乙作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