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啊,这大过年的,就得有个节目播出来给我们听着,饭都吃得更多了。”
“你儿子不是不让你动筷子吗?怎么还吃得更多了?”
那人笑起来:“那我不能听完广播再吃啊?”
瞧着热热闹闹,互相玩笑斗嘴的邻居们,梅锦和梁满仓相视一眼,也都跟着笑。
两人到家,满银把年夜饭端上桌,招呼着洗手坐下:“嫂子,恭喜你节目成功结束。”
“妈妈,我也要恭喜你。”知微手里捧着一张奖状走到她面前。
是她自己画的奖状,上面的字也都是她自己写的,工工整整的小学生字体。
梅锦惊讶地看了看梁满仓和满银,二人都眼中含笑。
知微把写着“三好广播员”的奖状颁发给她,小脸认真地说:“妈妈,你这段时间辛苦了。”
梅锦蹲下来接过奖状,搂着她左右亲了亲,声音柔和,问:“宝宝,你怎么想到给妈妈颁奖状的?”她嘴上这样问,其实心里也有个答案,肯定是梁满仓教的,这奖状要是梁满仓给她,她绝对要翻一个大白眼过去,但要是自己闺女颁的,心里的感动绝对不掺杂一丝水分。
没想到知微回道:“我想着我们考试考了第一名,齐老师都会给我们发奖状,所以妈妈节目办得好,也要发奖状,这样妈妈才有动力继续努力!”她期末没考到第一,没拿到奖状,可难受了好久好久呢。
梅锦抑制不住的,又在她两边脸颊上狠狠亲了亲。
一家人坐到桌上,终于开始吃起他们的年夜饭,梁满仓悄悄冲梅锦哼了声:“你可是有点偏心了啊。”
梅锦挑眉看过去,不解问:“我怎么偏心了?偏谁了?”
“偏你闺女了。”梁满仓压着声,尽量不引起另外俩人注意。
“你说话可得有证据啊,不能平白污蔑我。”梅锦笑起来,不承认。
梁满仓又哼一声,不说话。
知微歪了歪脑袋问:“爸爸,你怎么了?”
“什么?”梁满仓立马看过去。
“爸爸,你哼什么?”
梁满仓语塞。
梅锦大笑起来,看了眼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好心替他解释说:“你爸爸鼻子不舒服,哼哼两声。”
知微不明白,跟着学了学,突然笑起来:“妈妈你看,我这样像不像小猪?”
“哼哼,哼哼。”她又加上手部动作,把鼻子向上拉。
梅锦更是笑得肚子疼,嘴上对着女儿说:“还真像小猪。”眼神却瞄向梁满仓。
梁满仓哪能不知道她暗含的意思,不就是说他也是猪吗?
他有些无奈,干脆也手指摁在鼻尖上,跟着女儿一块儿“哼哼”起来。
父女俩“彩衣娱亲”,梅锦和满银笑得吃不下饭。
大年初一贴春联,知微瞧见别人家都贴得如火如荼,就自己家动也没动,好奇问:“妈妈,你跟爸爸今年怎么不写春联了?”
梅锦现在无事一身轻,搬了把躺椅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边磕着瓜子边解释说:“因为爷爷去世了,咱们家要三年不能贴春联,这是规矩。”
知微听完后半懂不懂,又问:“爷爷去世就不能贴春联吗?那奶奶去世呢?”
“奶奶去世也不能。”梅锦拉过她的手,把剥好的瓜子仁放到她手掌心里,想要借此堵住她好奇的嘴。
知微握着一把瓜子仁却并不着急吃,反而又问起来:“妈妈,去世到底是什么?”
“妈妈之前不是跟你解释过吗?就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妈妈,那你跟爸爸会去世吗?”
梅锦有些头疼,这个问题她在老家的时候就问过一遍,那时候她敷衍过去了,没想到她还记得呢。
她想了想,不知道是回答,还是继续敷衍。
主要就算是跟她解释了,这么大的孩子是没办法真的理解死亡的,在他们心里死亡就是分别,是两个人再也见不到。
但梅锦仔细思考了下,坐直身子,还是说:“会的,所有人都会去世,不光是爸爸妈妈,还有姑姑,还有你。”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世?”知微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