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子,奴家这诗句赋得可好?”莺声抚上耳畔,纤细柔白的玉指将看迷眼的客人视线拉回自己身上。
那人嘴上说着好,眼睛仍旧止不住朝帘内瞟。
女子嗔笑歪躺进那人怀里,冲不远处墨绿衣衫的公子眨了下眼,裴南泽默默挪开视线,正巧又与一男倌对上视线,那男倌以为他看上自己,娇羞笑着眼波流转。
裴南泽:“……”
老鸨看出家主的不自在,迈步上前笑道:“这外侧槏面颇有雅致,玩些诗词歌赋,常以茶赛诗,开盘茶围。公子若不喜欢便进去瞧瞧?”
这歌舞声吵的他耳朵嗡嗡作响,不在意地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退回来牵住江知眠,“这外面太俗气,公子带你寻更大的乐子。”
“……嗯。”江知眠任他牵着轻巧避开周围来往人群。
往里走便是雅阁,小堂垂帘,菌榻帷幌,歌声被远远落在身后,模糊不清。偶有丝竹清音或低嗔软语从帘后溢出,更显幽静。
裴南泽忽而觉得这样没意思,落了面子,学着浪荡公子哥语气闲散指过一长相清秀的小倌,“就你了。”
那小倌面露难色,犹豫着想拒绝。
裴南泽横来一眼,老鸨打着扇子解围道:“哎哟,家……公子让你陪他,那是你的福分,还不快跟上。”
鸨母都这样说了,他也寻不到机会,这人刚刚冷眼扫来,眸中似淬了寒意,无形威压让他额冒冷汗,头颅低得更甚。
“转过身,面对墙,站着别动。”房门一关,小倌便听到这句话,茫然看着墨绿衣衫的公子。
裴南泽翻开桌上茶杯,试了试水温,倒了两杯,随手递给江知眠一杯,余光瞄到愣神小倌,不爽道:“听不懂我的话吗?”
他声音冷冷地,小倌白着脸转身面朝门站好。
倒是江知眠低头看着手中杯盏,轻笑道:“这便是你说的乐子?”
“怎么会?”裴南泽斜靠桌边,扫了眼房中构造,喝了口茶笑道:“我怎么会如此无聊,只不过怕你一会受不住,我才好心让你先歇会。”
他凑上前,意味不明道:“你若不累,我们现在就可以……”
“你歇着吧。”这话太过引人遐想,江知眠淡声打断,错开了视线。
“嗯哼。”
裴南泽笑着退开,绕到书柜前,随手翻开几本书,“困住我们的幻鬼生前就是这里的小倌,应该会有一些杀害它的证据书信什么的,我们找找看。”
同那些锦衣卫通感也仅仅看到幻鬼的影子,虽然他多少能猜到这幻鬼就是二脉搞出来的。
前段时间裴左将军回京,边关粮草也在同一时间无故苛留,一旦粮草发生短缺军中动荡,陛下怪责不说,光是稳定军心他短时间内也无法回京。
有人想借他回京一事做文章,要么他永远留在边关相安无事,要么就备受打压,没有粮草之事也会有其他。
二脉术师不惜饲养幻鬼兜圈子也不想他回京,他就更想知道这二脉究竟在做些什么,如此隐瞒。
裴氏二脉通商,不论何事都有记录在册的习惯,二脉那边若有证据也早就被销毁查不出什么,反倒是这三坊鼓楼。
他能纵马出现在鼓楼当然没无聊到去看一个公子哥的床事,来鼓楼前,楼内老鸨突然找他说三坊鼓楼有乐子看。
通常裴家没谁上赶着作死找他,裴南泽想来想去应该是哪方势力借此机会嫁祸他什么的,他本也想揪出幕后之人便应了这鸿门宴,没成想这幻鬼从前便是三坊鼓楼的伶人。
术师为维护世间安定而存在,镇鬼消灾,可如今却同鬼巳为虎作伥沆瀣一气,真是世风日下,令人咋舌啊。
随意扫过满柜书籍,要不说是花楼,各类风月话本摞了好几层,名字取得直白又艳俗,什么‘醉卧美人怀’,‘风流公子俏书生’……一眼望去,江知眠竟不知从何处下手。
倘若有些信件夹在其中错过就不好了,指尖抚上书脊,随手抽出本书页泛黄的话本,翻开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