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
陈漾轻声道。
在一双双毫无稚气的眼睛里,陈漾总能轻松寻觅到那抹独属于自己的影像。慈爱的,严肃的,关怀的……
他知道,他们是一样的,是相似的同一类人。不论是陷入迷茫的方向,还是被迫选择的归宿与终点——
最终都会是一样的。
小神父安心地想:我心爱的孩子们果然也同样爱着我。
但即便如此,该有的训诫也还是要有的。
陈漾板着脸,摆出一副严厉的姿态。
“下次不可以再偷偷跑出来了,故。知道了没有?另外,这样的行为对前来忏悔的人们是极其不尊重……”
“对不起,先生。”
程故闷道。他低垂着头,将脸埋进陈漾的双膝,亲昵地来回蹭了蹭。
“先生,我知道错了,您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向您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了!”
这样满是眷恋的动作在瞬间击溃了小神父的心理防线。他本就无法对这些可怜的孩子狠下心。
陈漾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被揉乱的衣袍下摆。
“好了,好了。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我们回去吧。”
得到许可,程故主动把手塞进了陈漾的手心。他两边嘴角上扬得明显,前进的步伐也变得轻快。
到底还是个孩子。
陈漾想。
心软的小神父又忘了,他今年不过也堪堪十七。
沿着隐藏在忏悔室背后的暗道,陈漾和程故一同回到了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
虽然还有别的路径可供通行,但从这里走总是最方便,也是最为快捷的。
这是独属于神父和孩子们的秘密通道。
“簌,簌。”
室内一片漆黑,没有光芒。陈漾只勉强辨认出几条稀疏的人影和周围其他物品的轮廓。
静默间,他隐约嗅到了一股宛若动物皮毛烧焦后的臭味。
也不知道这群孩子又在底下做了些什么。
陈漾出声询问:“……那是什么味道?枫,怎么没有点蜡烛?我记得前几日才刚带回了一些新的……”
话音刚落,一点橘红色的暖光闪耀在眼前,驱散了小范围的黑暗。
孩子们围绕着聚在了陈漾的身边。为首的青年虔诚地捧着一支成人手臂粗细的木盒,款款而来。
“先生,听说今天是您的生日,这是我们为您准备的礼物。”
“……您,喜欢吗?”
……
陈漾记起来了。
今天确实是他的「生日」。是十几年前,年迈的老神父把他从雪地里带回来的日子。
陈漾的出生没有确切的日期。
老神父只告诉他,他的妈妈是一个善良美丽且极具个人魅力的东方女人。但让人遗憾的是,陈漾没能亲眼见到自己的妈妈。
母亲怀他时病得太重,临终前也只来得及将同样奄奄一息的孩子送到神父门前,请求值得信任的神父代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