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谊的提议最后当然是被一票否决了。
那个美好的夜晚最终是在疯狂英语中结束的。
顾知微也不明白究竟是哪句话触动了萧闻栀。
也许是提到联谊,少女们惯性会联想到的恋爱话题,让自己这个纯稚的好朋友第一次流露出了陷入青春期的情绪。
总之,萧闻栀听完她的提议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恼羞成怒。
她理也不理顾知微,箭步冲到阳台,左手捧着词典,右手拿着盛满光明乳的高脚杯。
在阳台上对着星星,一边痛饮牛奶,一边呐喊“responsibility”、“flexibility”……。
喊到对面儿居民楼的灯光亮起,传来一两句本土风味浓郁的汉骂“个斑马,把你个勺关到六角亭克(类似于沪城宛平南路600的江城地标性精神病院)”,和对萧闻栀全家亲属亲切的关心。
又夹杂着几声浑厚的“蒜鸟蒜鸟,爱学习的伢们(孩子们)也不容易”。
顾知微才连忙道着歉,把这头倔得和牛一样的女人拉回卧室里去。
但萧闻栀就是赌气不理她了,眼睛红红的,一个劲坐在书桌前神叨叨地念单词。
那些原本发不准音的词汇此时竟然流畅的无师自通了,也许是羞恼让人提升了无限的专注力。顾知微觉得那些坑巴的单词,被萧闻栀念得几分可爱有趣。
冷战就在坏老师强忍着笑意的教学,和好学生别扭的背诵中持续了好几天。
直到九调终于结束。
放榜的那天,顾知微拉着萧闻栀的手,在一个树也寂寂的冷清课间,把这个还在闹别扭的犟人拽到了密密麻麻贴满成绩单的公告栏前。
“干嘛,我肯定考不上了,你高兴啦,没有我这个讨人厌的、成绩差的同桌再来麻烦你了。”萧闻栀还在生气。
没有任何人能接受心动嘉宾把自己毫无保留的推销出去。
什么联谊啊,有没有搞错。
顾知微提到那两个字的眼神太亮了,脸色也红的分外好看。
萧闻栀一时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为顾知微迫切的想给自己找个对象而难受,还是在为“可能顾知微自己想去联谊”的这个念头而恐惧。
好不容易乔晚舟……
一时间心脏胀痛酸痒的就快爆炸。
萧闻栀没办法处理好自己的情绪,好几次都坦率地想破罐子破摔的就干脆把顾知微搂进怀里,再不管不顾地狠狠吻下去,法式的,够深入够火热的那种。
让顾知微明白她就是这样一个蠢的哪儿也不想去,只想赖在顾知微身边的怪女人。
可惜不能。
她还没有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
一个足够谨慎的好友位,是永远无法被挤占和打破的天平。
她就是这么差劲的,小心翼翼地,想在离顾知微最近的距离,享受着“密友”这个称谓带来的特权。
她们是可以一起牵手,一起睡觉,搂搂抱抱,偶尔甚至亲亲脸颊也能维持纯情的纯友谊。
多难得啊,她这样一个冲动易怒,又五大三粗的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居然能够千方百计的克制,保持住足够的风度和理智。
只是流露出偶尔的任性而已,这是能被好友原谅的吧?
下雨了。
04年的夏天是漫长的雨季。
九月下旬的雨已经有了秋初的凉意,萧闻栀别别扭扭地撑起一把伞,蓝色的一把长骨伞,就这么别别扭扭地遮到顾知微的头顶。
顾知微不理她,专注地在第一张纸上仔细找萧闻栀的名字。
“闻栀,闻栀!找到了!你是第30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