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水里,顾知微听见乔晚舟这么问。
于是她停下来,想看清楚乔晚舟的眼神。
——我可以理解为:你也在想我吗?
但乔晚舟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她垂下眼睫,回避顾知微明确的渴望、明确的探索、明确的求证。
顾知微抿紧嘴唇:“不想了,不喜欢了。没兴趣了就不去了啊,有那么多理由吗?需要那么多理由吗?”
乔晚舟皱了皱眉,她的头有些痛:“你在和我闹脾气吗?”
她看见顾知微瑟缩着,雨滴落在顾知微的脸颊上,女孩的眼睛红了。
于是语气又温和下来,连声音都很像顾知微记忆里的母亲,变得很轻:
“你不是在和我闹脾气,你是在和你自己。”
只是实话的确不好听。
顾知微一口气还没消呢,听到这话似乎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猫,伸出爪子要挠乔晚舟: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她冷笑道,“你是我什么人?和你有关系吗?”
这句话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勾勾缠缠了一整个学期,又放置在冷藏柜里冷冻了一整个学期。
想乔晚舟的念头,就像期待一场雨。
太热了,然后雨来了。
雨说它一直下,但不能只是为你。
顾知微不要这样的雨。
她不敢承认,也不想承认这段时间自己为什么每每坚持熬到深夜学习,但经常无法集中精力。
如果第一周认识乔晚舟的时候,顾知微为一周见到五次乔晚舟而过敏。
那么现在的她,已经会为一周无法见到乔晚舟五次而感到伤心。
明明是自己开始逃跑的。
但逃跑的时候才意识到乔晚舟已经占据了她为数不多和学习无关的枯燥的每一时每一分的生命。
这种情绪很可怕,所以乔晚舟必须要消失。
顾知微想,乔晚舟这么聪明,乔晚舟应该也早就知道了。
所以她们不能见面,不如不见。
这还需要多说吗?这是能够挑明了在老师和学生之间讨论的问题吗?
顾知微早就不应该再去文学社了。
她们俩都应该心知肚明。
乔晚舟挑了挑眉,像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懂一样。
她的手指抵在顾知微的脸颊上,那些滴落的雨水被擦掉了,湿润也被擦掉了,也许眼泪也被擦掉了。
顾知微明确感受到自己的脸颊很干燥。
很烫。
雨一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