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潇放低了声音,细细解释。
吴皇后的眸子越来越亮,其间似有火花跳动。
“宁慧,”她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本宫没有白疼你。”
……
风潇此行从宫里出来,又是汗水浸湿了里层的衣衫。
然而上次全因担惊受怕之故,这次却大多是因兴奋难耐。她几乎能听见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已迫不及待要把此事做成,眼下只剩一个人要问。
风潇去了金鱼胡同,寻到了尽头那间铁铺,在地上找了个石子,画了个云的图案在墙上。
而后等在家里,不再出门。
买新铺子的事不急,反正她已有了头绪,可以等邢潜回了信、给金樽阁找好掌柜再说。
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错过谢昭熠的上门。
当天下午便等到了叩门声,风潇十分惊喜——竟能如此巧合,正午刚画的符号,下午就被她看到了?
“谁呀?”她心情很好地随口问道,边已把手放在了门闩上。
“是我。”外头却传来低沉的男子声音,听着很是生硬,像来讨债的。
风潇皱起了眉头。
是许折枝的声音。
推开门时,面上已没了方才的期待神色:“你来干什么?”
许折枝一噎,被其中似有若无的失望刺痛。本来已抚平了情绪,打算心平气和地同她好好说说,此时却忍不住冷笑一声。
“我为什么不能来?别人能来,我就不能来?你不想看到我,那希望看到谁?”
风潇蹙眉:“和你没有关系。”
许折枝心头一梗,却也知道是自己逾越了,只好极力压住了火气,把声音放低:“别这样了,我们说清楚好不好?”
风潇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之间不是一直很清楚吗?有什么没说清楚的吗?
“说什么?”她于是诚恳地问。
许折枝深吸一口气:“说说你为什么突然对我如此不耐烦,为什么一朝飞黄腾达便要把我弃如敝履,既然如此轻易抛下我,当初又为什么要主动招惹我”
风潇叹息。
“许折枝,”她循循善诱,“感情是流变的,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许折枝眼眶有些发红,“我只知道你既然先招惹了我,就不该这样轻易地说走就走。风潇,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如果心是石头做的,就不会变了,”风潇静静地看着他,目光里有一丝怜悯,却更显疏离,“石头才不会变呢,只有人心才会变。”
“许折枝,你喜欢我吗?”她轻声问。
许折枝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发问镇住,下意识就要否认。
要否认,不要就此承认对旧主的背叛,不要就此接受说不出口的沉沦。
“我不……”他喃喃道。
可是这不诚实。
他的身体曾替他做出过选择,此刻的否认大约只会招致她一声冷笑,叫她更看不起。
何况他今日来,是与她好好说清楚的。
坦白心迹,尚且有一丝机会;继续嘴硬,却是真切断了所有退路。
许折枝咬咬牙,一字一顿道:“喜欢。”
“我喜欢的。”
短短几个字,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闭上了眼,不敢看风潇此时的神情。明知要遭受审判,也会徒劳地以最简单的闭眼,作无谓的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