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修轻轻擦拭着他的嘴角,眼神一瞬不移地盯着怀里的人,那目光像是锁着人,嘴里的话却是迫不及待地掏真心递上,又透着卑微,仿佛乞丐一般。
“你再说说话,好不好?”
什么的不做,方生都能察觉到面前男人的不安,他眼睛一酸,所有的感同身受涌了上来,努力压下那股情绪,他扯出一个笑:“你。。。怎么在这?我也以为在做梦呢。”
李明修听着他哽咽的声音,心里的痛要将人淹没,但因为这份痛好像又回到了人间。
怀里的这个人是风筝的线,线断了风筝就迷失了。
“方生,有一个人,年岁比你大很多,有时候很迟钝、也很坏,不仅不敢承认自己的动心,还总是惹你伤心。。。现在这个人很后悔,后悔自己的不坦率,可能迟了很久。但他愿意献出他的真心、他的忠诚、他的脆弱、他的黑暗、他的一切。
。。。。
现在,你还愿意接受他的爱吗?”
方生的心被一只手攥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压住酸意,眼泪停留在眼眶中,又随着他摇头的动作掉下,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抱住面前的人。
“不迟的,一点也不迟的。我愿意接受有些迟钝、有时候不坦率的李明修,我、我”哽咽的声音让他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李明修带着泪的目光注视着他,一直没有离开过,那目光给予了方生无限的勇气,他终于说出口:“我心悦你,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没有你我没有勇气活下去。
两个人的眼泪融化在靠近彼此时,终于明白谁没了谁,都不能活,他们的命运早已相连。
“李君,抱歉打断你们之间的叙旧,但是,现在我需要跟那孩子谈谈。”浅金发的神明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在方生醒来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那再熟悉不过的力量波动——是镜渊!
李明修将他的泪擦干,轻声解释:“是海神‘镜渊’,这里是千万年前的东洲海域。。。。”方生心中一惊,抬头向窗外望去。
等大概了解这里到底什么情况,方生也穿戴整齐,和李明修一起对着那人跪拜行礼:“多谢神君救命之恩,方生一定竭尽全力相助,以尽微薄之力。”
“不必多礼。”光渊先让他们起身,而后放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心里带着一丝期望:“你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力量,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或者说遇见了什么人?”
方生脑海中浮现那道声音,又将悄然看过面前周身散发着温暖光芒的神明,原来他真的是神君的弟弟。
“神君”光渊打断他的话,又转头看向李明修:“李君,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可否退避一二?”
李明修握紧了方生的手,眉头蹙起,心里有些紧张,难道对方还是有那个想法吗?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刻,方生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安抚道:“师尊,没事的。”
我不会消失不见的。这个信号传达给了李明修,可他依旧不愿意放手,方生只好垫脚抱住他,耳语道:“师尊,我想净发,你能帮我去准备一下东西吗?”
送走依依不舍的人,方生心里好像也空了一块,回头望见神情似有怀念的光渊,声音诚恳道:“我遇见了神君的弟弟。因为身上带着神君您的赐福,神君疗愈了我的另一半神魂,我才得以清醒。”
怎么还是那么蠢,遇见了一个陌生人,只是因为带着自己的赐福,就去救人。。。。。
“。。。。他的神魂在何处?”
方生摇摇头,“晚辈并不知晓,只是神魂无意识间去往了那处。”他顿了顿才接着如实相告:“镜渊神君的状况。。。有些糟糕。”
因为镜渊并非“消灭”了它,而是以己身纯净的神魂作为‘容器’,将魔气始元封印、隔离,因此肉身陷入昏迷之中。而在经年累月的侵蚀下,他的神智已经有些混沌了,常常通过沉睡来隔绝影响,救治方生完全是因为光渊的气息让他清醒了过来。
而在方生昏昏沉沉的这段时间里,镜渊讲述了许多过往,告知了他真正的姓名,因此方生在听到李明修说门外的是神君镜渊,他才那么惊讶。
在镜渊的描述中,光渊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明,也是仅他一人的哥哥。
他感受到光渊与镜渊之间那种“绝对的信任与绝对的依赖”,以及由此产生的“甜蜜的负担”。他看到镜渊因为被需要而幸福,也因为怕拖累而痛苦。
脑海中回想起那道眷恋的声音,方生仿佛看见从前的自己,对黄老头、对李明修的自己,他愿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挽救最后的结果。
“。。。。晚辈并不确定生灵曲是否真的能起效,但我也希望神君可以苏醒过来。。。毕竟,他很想念您,想再一次见到您。”
方生将镜渊那深深埋藏的思念述之于口,他想为那个说着自己胆小事实却很勇敢的神明,将他的情感传达给这个执掌生命权杖的神明。。。这个相互依靠、疲惫的哥哥。
“我。。。。”光渊久久未语,最后只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声音轻得似要消散一般:“拜托你了,方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