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颂支着盲杖嗒嗒嗒走在石板路上,身边忽然掠过一阵疾风,像是什么人跑过去了。
紧接着后面响起一道年迈苍老的声音:“这些个学生娃,上早自习起晚了跑起来就不管不看了,别把人姜小姐撞到了。”
是一楼的李奶奶。
她快步走过来,看见姜颂那双无神的眼睛又是惋惜不已:“你没受伤吧?”
姜颂抿着唇笑,表情有些勉强:“没事奶奶,我下次换条路走,不走这边了。”
“你放心,那娃就住我对面,等他晚上下课回来,我一定帮你好好教训他。”李奶奶心疼地牵着她的手。
接着把姜颂带到比较安静,适合散步的路上,随后匆匆去抢超市里的打折菜。
姜颂手里慢慢前进的盲杖正在拓宽她的脑中的地形图,偶尔过路的邻居也会和她打招呼,她也是点头笑。
到了中午,她把冰箱里魏巍提前准备好的饭菜扔进锅里热,就这么一顿饭的功夫,她浑身上下像是从蒸笼里出来的一样。
艰难地洗完澡后,姜颂把洗好的衣服挂去阳台,晾衣架是刚好她伸手就能碰到的位置。
姜颂左手碰到一件干了的衬衫,摸着像是昨天晚上魏巍回来时穿的衣服。
她停了一秒,然后非常贤淑地把魏巍衣服收了,借着这个机会顺理成章进了他的房间。
衣柜是木制的,常规的三扇格局,姜颂打开中间的柜门,把上衣一件件挂了上去。
折好的裤子不知道该放在哪一格,所以整个衣柜都被她摸了个遍。
走动间姜颂的小腿好似被什么轻轻扫过,她弯下腰去摸,从衣柜最下面的盒子里拽出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她伸手到触感最密集毛躁的地方,紧接着,一件完全不能用科学解释的现象发生了。
双眼就好像云层被阳光乍破照耀一般,逐渐恢复了光明。
姜颂不断揉着眼睛,生理性泪水从眼眶中溢出,她站起来,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产生了变动。
“她”正抽着烟,双手熟练地胡牌,指甲缝里全是陈年污垢,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气味,麻将的碰撞声噼里啪啦。
对面的牌友调笑:“老魏最近在哪儿发了财?这几天尽来给老板开张了。”
“姜颂”被烟毒害的嗓子哑得不行,但仍听得出语中的炫耀:“我儿子,在城里找了个好工作,他富了还能穷得了我这个老子?”
“不是我说老魏,你之前对你那儿子又打又骂的,就这他一点不生你气?”牌友惊了。
“姜颂”,准确来说是老魏。
胡了牌局后,他心情很好地翘起二郎腿,狠狠抽了口烟,不屑道:“棍棒底下出孝子,就是因为我打他,他才有了现在的好日子,他不满又怎么了,当初我打死他妈的时候,他也不连个屁都不敢放吗。”
桌上的牌友不在意地说了句“可以啊老魏,还挺男人的”,然后继续拽着他打牌。
开场那局赢了之后,老魏后面像是被下降头一样把把都输,郁闷地出了麻将馆,他用余下的钱买了瓶啤酒,边喝边打电话。
一连打了好几次,始终无法接通。
老魏气得把空了的酒瓶往地上一摔,脸色不正常泛红地发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