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飞燕说了一声,让她在谢兰舟回来的时候叫醒自己,苏盼月便重新躺回床上睡了个回笼觉。
这一觉睡得十分不安稳,梦境接二连三,先是梦到了在长乐王府的日子,而后出现了山明远的脸,最后是刀光剑影的战场。
一柄长枪迎面刺来,吓得她惊呼一声,从梦中惊醒。
守在外头的飞燕听见声音,匆忙掀帘进来,“小主,怎么了?”
苏盼月大口喘气,片刻后才缓了过来,惊魂未定道:“做噩梦了。”
说罢想起来什么,忙问:“陛下回来了吗?”
飞燕摇头,“不曾。”
苏盼月一眼看出她的复杂神色,抓住她的手问:“出了何事?陛下怎么了?”
“不是陛下,是威远将军。”
“据回来的将士所述,威远将军昨夜率兵攻进角门,却没想到门口有埋伏,威远将军连人带马被掳走,至今下落不明。”
“陛下正带人搜寻,所以迟迟未归。”
苏盼月安静听完,沉默不语。
这威远将军是谢兰舟外祖家的表兄,与他关系一向亲近,所以他也愿委以重任,眼下纪宏兮被掳,谢兰舟必定心急如焚。
然而苏盼月此刻也十分焦急,因为突袭角门的注意是她提出来的,现下人出了事,她心中难安。
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营帐里头,努力回忆先前在山明远那里看到的机密要闻,搜寻有用信息。
直到飞燕将晚膳送了进来,她仍旧一无所获。
“小主,先用膳吧,您午膳便没吃,仔细身体。”飞燕劝道。
苏盼月有些蔫蔫地说:“没胃口。”
“为何没胃口?”
熟悉的声音传来,苏盼月抬头发现是谢兰舟走了进来。
飞燕识趣退下,苏盼月站起来迎上前伸手想要抱抱他。
但是男人一身的盔甲未褪,上头还有些许干涸的血迹沾在衣摆,显然是刚刚从外头回来。
“我先换件衣裳。”谢兰舟说着自顾自解起盔甲。
苏盼月看着他一层层脱下繁复的盔甲,露出里头的的内衫,看见上头并没有血迹,她才松了口气。
谢兰舟换了身衣裳又净了手,这才将苏盼月拉到桌边:“愣着做什么?用膳吧。”
苏盼月面色仍旧凝重,开口问:“找到了吗?”
谢兰舟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你知道了?”
苏盼月缓缓点头,又问了一遍:“找到了吗?”
谢兰舟沉默着摇头,沉声道:“应当是被掳走关起来了。”
“那该怎么办?我也没想到角门会有埋伏,没想到我的提议会害了他。”苏盼月的声音有些颤抖。
谢兰舟搂住她的肩膀,轻拍安抚道:“没关系的,他肯定不会有危险,知道他的身份以后,大概率今夜或者明日,便会有人来谈条件了,我们只需要等着便是。”
苏盼月仰头问:“若是山明远提出的条件很过分呢?”
谢兰舟垂眸:“是朕派他去的,自当不惜代价将他平安救回来。”
眼下确实没有旁的办法了,两人心不在焉地用过晚膳,便剩下了漫长的等待。
营帐之内烛火噼啪,偶尔有虫鸣鸟叫传来。
谢兰舟负手而立,垂眸看着桌上的鲁国沙盘,在心中不停排兵布阵。
苏盼月坐在床畔,仍旧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内容都是她这些年在长乐王和山明远身边的所见所闻。
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她想多写一些,万一能帮上一点忙也是好的。
如此到了后半夜,苏盼月百般劝说谢兰舟都不肯上床休息,她只能偷偷在他的茶水中下了今日鬼伯留下的安神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