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卞都城池内,哪里有飞扬尘土,只瞧着这般风尘仆仆急急赶来的模样,觉得这些天的焦急,也算不得什么。
伸出手递出随身不离的礼物,秦明朗上前两步开心接过,转而背在身后。
“秦公子不想打开看看吗?”
秦明朗摇头:“在卞都当面打开客人的礼物,有失礼仪。”
“这是我给你说过能让蚊虫退避三舍的‘花露水’,在花草众多的地方喷上便不会被叮咬了,这是我亲手做的第一份,送给你!”梨月抬头真挚地看着男子眼睛,“感谢秦公子对我的照顾,回头试试好不好用,若有什么改进之处,再来与我说。”
秦明朗若有所思,转而走到另一张专属于他的躺椅上坐下,另起话头:“下午赵管家来寻我,说你等了我三天。今日忙完公务便提早回来,很高兴收到姑娘亲制的礼物,我必定好好珍藏!“
女子歪着头看向他,俏皮地说:“花露水是让你用的,可是不是什么收藏品,让你珍藏的!虽然目前就这一瓶,但我说过,只要你要我有多少就你多少,放心大胆用吧,不必舍不得。”
手工礼物之所以珍贵,是制作者将生命中一段时间和情感浓缩于上,使其成为一份具象心意。
男子此时才舒展面容:“知道了,梨姑娘的吩咐我必牢牢遵守。你可知我这几天忙什么去了?”
见女子摇头,才缓慢道出:“之前漕运总督钱大人家幼女,因不满联姻对象离家出走,后钱财用尽便回府待嫁,这几天正张罗着喜事呢。”
梨月点点头,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那时你的身份成谜,我还以为你是离家出走的那位。”秦明朗笑着说道。
竟是如此,除此之外,秦明朗背后一定做过不少调查。
那之前院外人的鬼祟之举,便能说得通了,什么来者是客,不过是酒店式监牢而已,难怪她的一举一动,男子都了如指掌。
对面善于隐藏又深不可测,心思极为深沉可怖。得他青眼便是以礼相待,若是无意触碰逆鳞,那赵嬷嬷便是其中一种下场。
而这仅是他真实一角,面对如此两面,梨月即使心中早有计较,仍觉得眼前彬彬贵公子,分外陌生。
可她也不是寄希望于男人的至朝女性。
“我是梨月啊,在此无父无母无朋无友的孤身女子啊,秦公子。“眨巴无辜双眼,语调甜如蜜糖,“多蒙公子照顾,才有如今安身一隅!”
秦明朗看着对面惺惺作态的女子,脑中又响起皇帝催命般的任务,喉头滚动沉声问:”梨姑娘现下可有意中人?“
梨月十分惊奇,疑惑不解地盯着他,眼神片刻不离:“没有,我没有喜欢的人!”
秦明朗似松下一口气也沉下一颗心,没有,亦算半个好消息。
女子收起眼中锐利,语气谨慎道:“秦公子为何如今还。。。。。。不婚配?”
她听雪雪说,此人今年二十有四,男子十六后便可娶亲,若过了二十二还未成家,便要被归为大龄之列。
而他却是例外,却依旧是京中公认的黄金单身,无数贵女梦寐以求的良配。
“我也没有遇上心仪之人!”
梨月放松紧绷的肩膀,嘴角勾出一抹浅笑:“秦公子放心,待过几天,我有自食其力之能,便不会再来叨扰公子。”
用剩下银钱打造出成品喷嘴,交给钱老板售卖,马上就能连本带利收回。
离独立出秦府要不了多久了,成功就在眼前!
那男子却猛然转头,强有力的手掌禁锢住她手臂:“你是说你有了高枝,便要一走了之是吗?”
原以为这位无所依靠的神秘女子,特意穿着奇装异服吸引他视线,却毫无资料和痕踪,是当朝天子有意安排。
如今皇帝前来要人,只能证实,她仅是个漂泊无依的孤苦伶仃。
现在更要穿着他给的锦衣华服,一朝乌鸦变凤凰飞走了!
他手掌越捏越紧,梨月疼得面目扭曲,眼泪掉落下来打到他的手背,啪嗒。
秦明朗恢复冷静连忙松开手掌,正欲开口解释。
女子却没有给他机会,挣脱后擦着眼泪跑走。
娇嫩手臂已染上一圈红晕,那是毛细血管破裂,在皮下隐隐渗出瘀血。
正如她所想,平日温和贵公子,也有鲜为人知暴虐的一面,不想得罪秦大公子,被埋尸荒野。
在至朝举步维艰的每一步,都是原始求生自保基因驱动。若可以她要站得更高,活得更好,只为自己不会像只无人问津的蚂蚁,被随意抹杀在一个莫名的时代。
她招惹不起高官权贵,为早日远离此人,商业计划必须加快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