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照月抓筷子的手一僵:“没,还是捐款吧,借着家乡的名义往出捐,等以后说不定能捐一大笔的钱,回头说出去也倍儿有面子……说不定平城能有一个进人眼帘的机会。”
方秉尘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也是个办法,不过你想没想过,为人之前要先把自己照顾好?你的这些心理问题是要定期去医院检查的吧?”
“是啊,我有定期去啊。”
徐照月嚼菜饼嚼得起劲儿:“我可是很勤奋的好吧,挂了号马上就动身过去了,哎,对了,你是不知道我第一次过去的时候……”
方秉尘冷不丁将这段话打断了:“光是查查心理状况,就没查查身体状况吗?”
徐照月嚼菜饼的速度都慢了下来,牙齿久久不能咬在上面:“啊?”
方秉尘又重复到:“你的那些话,你让我信多少?每天只吃那些水煮挂面,不吃肉,也不吃菜,不觉得骨质疏松吗?不觉得体虚吗?没贫血吗?”
徐照月马上又嘻嘻哈哈起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那我现在也没这些毛病啊,你盼我点儿好,行不行?”
方秉尘冷着脸喝完了最后一口粥,用纸巾擦了擦嘴:“我盼你好?我盼你好有用吗?你不觉得身上不舒服吗?”
徐照月撇着嘴把剩下的粥和饼都吃完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不比你了解吗?我说了没什么事儿。”
方秉尘也不说话,就直勾勾的盯着她,盯得徐照月心里面直发毛,几乎身上的汗毛都要竖立起来,马上就松了口:“查!有时间就去医院查!”
方秉尘语气中透着一股酸味:“你自己的身体,我哪知道?你乐意查,你就去,你不乐意查,我把你五花大绑着也不可能。”
徐照月自知理亏,现在把话说开了,更是没了之前的那股犟劲,马上就软下声音耐下性子来,可惜还是满嘴跑火车的那股劲儿,这些年也是一点都没改:“是我的错,你要是想绑着,那你给我绑一晚上,我都不能有意见,我要是敢说一句不乐意,就是对不起今晚的这一口饭吃!”
方秉尘斜着眼睨了她一下,将桌上的碗筷都收到了一起,照就还是没说话。
徐照月彻底蔫儿了气:“查,那我肯定要查呀,你今天给我一口饭吃,那小的指定要唯命是从,你就是给我一口汤喝,我都能为你上刀山下火海,直接让秤锤在水面上浮,让太阳在三更时候儿升……”
徐照月赶紧把话止住了,真是嘴飘起来不顾内容了,这话正是《菩萨蛮》里面儿的句子,全篇的内容是: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
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她现在说这些话,可不就是像在说“今天我就要把你这人给休了!”更别提他们两个早就分手了,这不纯往人伤口上撒盐吗?
方秉尘冷笑道:“那你真是好能耐。”
徐照月将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大人就饶我这一次,实在是嘴上没个把门的,我去洗碗!给您赔个不是!”
方秉尘把碗收到了水池里,徐照月只能怏怏拿着抹布在茶几上擦了两下,厨房里那人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你应该看得见外面那么多箱子袋子吧?今天晚上我洗碗,你看看那些你想怎么摆,放在哪儿,自己打点打点。”
徐照月大惊失色:“方秉尘!你才来我家,你就把你的包裹全都送来了?你住我这儿啊?”
方秉尘听着,反倒来了兴致,既没有正面答话,也没有否认,反而游刃有余地张口问了一句:“你家没有多余的床吗?”
“有倒是有……不对,方秉尘,你真把东西收来了?”
徐照月举着自己碗状的手溜到了厨房的门后,将手里算是不存在的垃圾往垃圾桶里一倒,贱兮兮的往水池里伸手,借了一口水龙头里的水洗了把手。
方秉尘无奈:“等会去卫生间好好洗洗,洗了以后你把东西都放好,你自己找位置腾一下,我这会儿要洗碗,没空,一会儿就过去帮忙。”
徐照月再度点头如捣蒜,转身就又溜了出去,几乎要快出残影来。
直到她从卫生间洗完了手,定神细瞧了瞧那些东西,才发现都是方秉尘买回来置办的,一时之间也分不清究竟是惊喜还是惊吓,又或者是对于方秉尘不在这里住的遗憾或是松一口气,一惊一乍地大叫道:
“方秉尘!你买这么多东西啊?你不在我家住啊?”
方秉尘将碗都收了下去,把金属的柜门缓缓合上,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又将围裙挂到了门后的磁吸挂钩上,闲庭信步一般地从厨房走了出来:“怎么?你很希望我在这儿留宿?”
徐照月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后知后觉,像是担心方秉尘伤心或者怎么样的,又连忙张嘴补充道:“不是,主要是这房子没个房子的样子,你在这儿住着也不好,而且邻居看见也不好解释。”
方秉尘发出了一个一针见血的质问:
“您出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