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落在那嵌纱的隔断上,心里觉得挺有意思的,为什么这边能隐约看见对面的身影,而对面的人却明显不能看见这边?
正想着,便听张参军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世子下午可有空?去靶场活动活动筋骨如何?”
短暂的沉默后,郗绍的声音响起,“谢参军相邀,只是午后已经与友人约好赏景。”
他语气自然,透过素纱只能看见一个挺拔而模糊的侧影。
温寂想到前两日,温棋语也问她有没有空一同出游,但她拒绝了,不知道他们会去干什么,不知不觉就多看了一会。
她的眼神少有的带着一丝极淡的怅然。
隔断那边,郗绍正和张参军话别,心口却毫无预兆地轻轻一悸,像是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他不明所以,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那面隔断,猜想应该是父亲在对面的原因,便也没再多想。
不多时,那头脚步声远去,书房便又复归了寂静。
温寂转回头,恰巧撞见郗崇刚刚放下文书的目光。
她弯起眼睛。
男人锋利眉宇间的神色有一刹难以捉摸,不过也很快就被温和覆盖,他的视线落在她手边写满字迹的纸页上,声音平缓,“有什么不懂的?”
温寂便凑上前,把手中记的东西指给他看。
郗崇接过去,凝目看了一遍,然后低声为她讲解起来。
他的嗓音低沉厚重,让人有一种不自觉就想要听从的欲望,偶尔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字迹遒劲有力,笔锋刚毅,一如他给人的感觉。
温寂在一旁静静听着,不知不觉又是半个时辰流过。
郗崇搁下笔。
温寂抬眼,眸中还有些专注,“大人,还没讲完呢。”
“贪多嚼不烂。”郗崇道。
温寂想了想也是,她可以先回去琢磨一部分,实践一下。
心思一转,她抬眼望向郗崇,眼神软了下来,讨好道,“可是剩下的也没人教我…”
郗崇看着她那双水漾的眸子,静默片刻,温声回答,“这几天上午,你都可以过来。”
目的达成,温寂唇角勾了一下,她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会不会打扰到大人处理正事?”
“不会。”郗崇说。
……
仍是经由那条暗道离开。
到了那扇不起眼的黑色小门前,郗崇吩咐了一名沉稳的侍从驾车送她回去。
温寂怀抱着那几本图册,转身朝他行了个礼,“今日多谢大人。”
郗崇微微颔首。
等男人回到书房,方才还充斥着温馨的空间,便瞬间恢复了一贯的冷清,只有案边的那把椅子证明有人来过。
这间书房平时用得少,偶尔有一些需要旁听的场合才会用上。让郗绍在这里与人议论军务,郗崇偶尔得闲也会坐在这里旁听,看看他的思路心性如何,在诸事上有哪些见解。
只是今日…
郗崇的目光缓缓扫过室内,最后落在了那面将空间一分为二的素纱隔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