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友谊如同藤蔓缠绕着古老的橄榄树,在雅典娜神殿投下的阴影与阳光交错处,无声而顽强地生长。】
「快来看!我今天找到了一块特别光滑的木头!」莱山德兴奋地跑进他们的秘密基地,手中高举着一块色泽温润的杉木片。
午后的阳光透过橄榄树银绿色的叶隙,洒下斑驳跃动的金斑。
「这块木头的纹理真美,」阿瑟雅轻抚着木片表面,「就像海浪的波纹。」
在他们那个位于卫城后山、被亲昵地称为「星光洞穴」的秘密基地入口处,莱山德正全神贯注地进行一项「伟大工程」。
他紧握着那把视若珍宝的青铜小刀,刀柄上刻满了阿瑟雅教他的字母,此刻正小心翼翼地在一块精心挑选的、光滑平坦的杉木片上刻画着。他的舌尖不自觉地抵在嘴角,眉头因极度的专注而拧成一个小结,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小心别划伤手,」阿瑟雅关切地说,「上次的伤口才刚好呢。」
阿瑟雅则安静地坐在他身旁一块覆盖着柔软青苔的石头上,膝上摊开着一卷颜色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用优雅的笔触绘制着各种草药的形态与功效。
「这个符号代表迷迭香,」她轻声解释,「可以帮助记忆,也能治疗头痛。」
她不时抬起眼,看看莱山德进展如何,偶尔轻声指点一两句。
「莱山德,Θ(Theta)的圆圈要闭合……对,就是这样。」
「完成了!你看!」
良久,莱山德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刚打完一场硬仗。
「让我看看!」阿瑟雅期待地凑近,「你刻了什么?」
他带着难以掩饰的得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将手中的木片郑重地递到阿瑟雅面前。上面虽然线条稚嫩,却一笔一划清晰地刻着她的名字:ΑΛΘΑΙΑ(Althea)。「我偷偷练习了好多遍,就怕刻错了!送给你!」
「我的名字!」阿瑟雅惊喜地叫出声,「你什么时候学会写全的?」
阿瑟雅的眼中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她像接过一件易碎的珍宝般,用双手捧住那块木片,指尖轻轻抚过每一个深刻的字母笔画,彷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专注与心意。
「我每天晚上都在沙地上练习,」莱山德不好意思地说,「就怕写错了让你笑话。」
她的脸颊泛起淡淡的、如同初绽桃金娘般的红晕。
「谢谢你,莱山德。这是我收到过最用心的礼物。」
她将木片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然后抬起那双澄澈的褐色眼眸,凝视着他:「你知道我的名字,『阿瑟雅』,是什么意思吗?」
「一定很美,就像你一样,」莱山德真诚地说,「但我只知道怎么写,不知道它的含义。」
莱山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他那一头总是显得有些乱蓬蓬的黑色卷发,坦率地承认。
「它听起来很美,像唱歌一样……但我只知道怎么写,不知道它背后的秘密。我父亲只教过我怎么拼写军令和我们家族祖先的名字。」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对那个充满律法与辩论、文字与诗歌的世界的向往。
「每个名字都有一个故事,」阿瑟雅温柔地说,「让我告诉你我的故事。」
「母亲告诉我,」
阿瑟雅的声音轻柔得像林间拂过的微风,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阿瑟雅』来源于一个非常古老的词,它的意思是『治愈者』。代表着一种能让受伤的事物恢复健康、变得完整的力量。就像……就像我上次用捣碎的车前草叶帮你敷那个被树枝划破的伤口一样。」
「原来如此!」莱山德恍然大悟,「难怪你懂得那么多草药知识!」
她说着,目光落在他手背上那个已然淡去、只留下一道细小白痕的地方。
「而且,它还隐含着『真实』的意义。母亲说,她希望我无论未来面对什么,都能聆听内心的声音,做一个真实、不虚伪的人。」
「这名字真是太适合你了!」莱山德由衷赞叹。
「治愈者……真实……」
莱山德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蓝宝石般的眼睛里闪烁着钦佩与一种朦胧的理解。
「这名字真适合你!你认识那么多星星和草药,能让疼痛消失,而且你从来不像集市上有些孩子那样说大话骗人!你就像……就像传说中那些在月光下用泉水治愈伤者的宁芙仙子!」他的夸奖直接而热烈,毫不掩饰。
「那你呢?」阿瑟雅好奇地问,「你的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阿瑟雅被他夸得有些羞赧,微微低下头,唇角却忍不住向上弯起,露出一个浅浅的、甜甜的笑容。她轻轻拨弄着身边一株散发着清香的墨角兰,转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