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从竹木隔间后走出来一个身高体长,穿黑色T恤的男生,五官俊朗帅气,走路气势很足带着压迫感。
所有人的目光下移到他的脖颈上,那里突兀地贴了一枚崭新的蓝色小猫创可贴。
可爱的创可贴是隽云走之前从兜里拿出来给他的,叮嘱他把脖子上的痕迹贴住,没消掉之前给别人看到了他就死定了。
匙越嘴角微微上扬,显得心情很好,在一众人的视线中,他拉开椅子坐下:
“久等。”
*
隽云回家的时候,他妈不在家,他爸倒是回家了。
做了一会儿作业后,隽云把校服换下,穿着一身薄款的卫衣下楼,准备吃饭。
客厅空旷,不论是精美的吊灯还是白色的餐桌,玻璃花瓶,都透着一种冰冷的质感。
隽云和他爸隽诉在一张长长的饭桌上做的不算远,却相顾无言,好半天,隽诉放下勺子,拿了纸擦嘴,又接过女佣递上来的湿帕擦了擦手,自顾自地说:
“和小言相处的怎么样?再过一年,你们就要结婚了”
隽云没说话,自顾自地吃饭。
隽诉将帕子递给女佣,他面容威严,话语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宛如一道重顶,我压在隽云身上:
“等你结婚了,铭升也就能再上一层楼了,这些道理你不会不懂。”
“要时刻谨记,利益最大化。”
“把所有人都利用进去,包括自己,也能算利益最大化吗?”勺子在汤碗中一搁,隽云淡淡反问。
没想过隽云会反驳他——隽云也从没逆反过他们,于是隽诉一愣:“你说什么?”
隽云把筷子放下:“我吃好了,您吃吧。”
说完,他起身,椅子在地面上滑动发出一些声响。
二楼一共有四间房,他父母住一间主卧,旁边是爷爷的卧房,而隽云的卧房在楼梯另一边,再旁边是书房。
隽云进门后把房门反锁了,他没有开灯,靠着门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头顶的摄像头被一个毛巾遮住,半垂下来,房间弥漫的黑几乎要将他淹没窒息,一片沉寂毫无声息的寂静。
一如往日,十八年时光里的寂寞与失望几乎要将他压倒,隽云呼吸变快了许多,脑子不受控制地想着一些事情。
从有记忆起的画面,就是他在地上爬着嚎啕大哭,然而得不到回应,只能看到在他面前远去接电话的匆忙脚步。
再到大一点的时候,他抱着小玩偶敲父母的房门,擦眼泪问能不能陪他睡觉,得到的回复是你这么大了要自己睡,不能这么不懂事。
要比同龄小孩子更优秀。。。。。。
于是无数张雪花一样满分的试卷下来,他满心欢喜地拿给他们看,父亲从一堆文件里分出些眼神瞥了眼,说了一句继续保持,让他的笑僵在脸上。
拿去给母亲看,她接过一堆满分试卷,从中挑出一张问他,为什么这张只有99?他哑口无言。
无数个童年的回忆纷纷扬扬朝他而来,许多相似又沉重的场景组成了成年的他,隽云闭着眼,靠在门上,扬起的脖颈纤细又脆弱,被命运扼住,他的胸膛起伏,有点呼吸不过来。
眉梢眼尾薄薄的皮肤泛红,一滴晶莹的泪花坠在地上,黑暗压在他的身上,他张开唇,微弱地吸气呼气,却仿佛是一条快要溺死的,缺氧的鱼。
纤细瘦弱的胸膛剧烈起伏,他难受地揪住自己的衣领。
就在这时,“叮——”一声。
手机铃声的尖锐刺穿黑暗。
隽云浑身一颤,似乎是被惊着了,顿时能呼吸了,他大口喘气,浑身的冷汗被逼了出来,脚一软,擦着门滑落至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响。
手机掉在脚边响了好一会儿,隽云才反应过来,手脚发软冰凉无比,攒了好些力才摸到手机,铃声还在响,意外地那人始终在打,没有挂断。
隽云眼前视线模糊,只看得到手机屏幕照出来的光线,几乎没有细看是谁,颤抖湿滑的手指划过屏幕,按下了接听。
“喂。”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