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进蕤才刚四十岁,怎么这么能唠叨。
小木屋外头,门上有块牌匾,写着“媒婆界的顶流,孟进蕤,年方四十,性格淑娴,业务精湛,张口是金玉良缘,闭嘴是暗牵红线,谁来都能领走一个好老婆。”
纪赏一边看,一边堵上耳朵,门里面的声音简直是在念紧箍咒。
好老婆。
她乐了。
“孟姐,给我来一个!”
推开门,纪赏就这么喊起来。
“行啊”,孟进蕤应着,放下手里的东西,朝纪赏走过来,上手掏了一把,“你下辈子多长根玩意儿再说吧。”她看着纪赏的肚子,又补了句:“或者等你儿子出生,他老婆就是你老婆。”
“年轻人,别急,且熬吧,总有你享福的日子。”
她的话真的很多。
纪赏躲过孟进蕤乱掏的手,骇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
“你认识丘頔吧?”纪赏问完,自己愣了下,很快改口,“啊不,你认识柳登云吗?”
孟进蕤果然点头:“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所以给她选的男人最靠谱。”
“肥头大耳咕隆肚,正方形?在外头乱搞?”纪赏说话很直白。
“能生儿子就行啊。”孟进蕤转过头,像看一个傻子。
纪赏从牙缝里挤出一个笑:“生不出儿子,是女人的错;生了儿子,是男人的功。”孟进蕤也漏出牙,只不过她的牙染着烟渍,飞了下眉毛:“你总结得很到位。”
一只蜘蛛在墙角慌里慌张地收网,天要下雨时,它会把自己辛辛苦苦搭起来的网收好。人类喜欢在雨天搭个帐篷看雨,蜘蛛长的还没有雨滴大,因为这生物与生物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它们没法对抗轰隆隆的雨声,所以只能躲起来,否则就会像某些愚蠢的人类一样,白白淋雨。
不过,它今天预判错了,天空没有要下雨的意思。
是孟进蕤滔滔不绝的,胡乱喷溅的口水。
纪赏从水缸里拿起一片睡莲叶,挡住口水,只露出一双眼睛。孟进蕤在摆弄她的泥人,极为宽敞的院子,堆满了各种各种的小泥人,她一边摆弄,一边跟不同的泥人说话。
“你长得太高了,不好配。”一个穿着短裙的泥人被削去双脚,原本及膝的裙,现在能盖到小腿。这只泥人很快被“呸呸”地用口水修出一双新的三寸金莲,让孟进蕤看着顺眼多了。
“你的奶。子太小了……算了,到时候让人多捏捏,也能大。”
“你这大屁股哎,肯定能生儿子……”
孟进蕤一手拿着红线,一手不住往嘴里掏唾液,有的泥人被她削去一些,有的泥人被她增补一些,已经非常完美,她还有更高的要求,希望这些泥人能以最美的姿态,呈现给红线的另一端。
纪赏指着一个卷发泥人:“这个,适合寸头,一个明媚一个野性,很配。”
孟进蕤从旁边的柜子里摸了半天,拿出一个元谋人:“寸头,够野吧。”
“……”纪赏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那可真够寸的。”
孟进蕤由于时时刻刻跟泥人搞在一起,指甲缝里裹满了泥。柳登云扒着地面的两只手,也是沾满了腥臭的泥。
“柳登云死前,也想过做媒婆?”
面对纪赏的问题,孟进蕤先惊了一瞬:“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