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山回来,一路上的气氛都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小诗的眼睛肿得像核桃,由着阳太和阳菜怯生生地拉着她的衣角,连最活泼的藏刃和辉政都乖乖闭着嘴,不敢闹腾。
遥香夫人默默跟在后面,时不时担忧地看看小诗,又看看前方那个沉默得如同山石的背影——缘一。
他走得很稳,但周身那股无形的悲伤和低气压,让所有人都能感觉到。
阿香婆婆对他们而言,是如同亲祖母般的存在,她的离去,尤其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对每个人的打击都太大了。
回到旧居,缘一在院子里站了很久,看着远处连绵的山峦,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诗红着眼眶去准备晚饭,孩子们也蔫蔫地各自找角落待着,连玩闹的心思都没了。
而另一边,炭吉和朱弥子夫妇,在经历了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后,也陷入了巨大的悲痛和茫然。
炭吉看着奶奶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那位沉默寡言、却拥有着不可思议力量的剑士(他们后来从小诗那里知道了缘一的名字和身份),一种混合着感激、悲伤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愤怒,在他心中滋生。
“鬼…就是那样可怕的东西吗…”炭吉握紧了拳头,看着自己手上因为紧握柴刀而留下的伤口,“连奶奶那样好的人…都不放过…”
朱弥子靠在他身边,低声啜泣:“炭吉…我们…我们以后怎么办?”
炭吉没有立刻回答。
他想起缘一那干净利落、却又带着无尽悲伤的一击,想起奶奶最后那仿佛恢复清明的眼神…
一种想要做点什么、想要拥有保护重要之人力量的念头,如同被春雨滋润的种子,开始在他心底悄然萌发。
他虽然只是个普通的乡下青年,但这份因至亲被害而燃起的、对恶鬼的憎恨与守护的决心。
或许将在未来的某一天,以某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产生影响。
在旧居又停留了两天,确认周围再无异状,孩子们的情绪也稍微平复后,缘一知道,他必须返回鬼杀队了。
总部需要他的力量,而且阿香婆婆的悲剧,更像是一记警钟,提醒他鬼舞辻无惨的威胁无处不在。
临走前,他看着几个孩子,尤其是年纪稍长的藏刃和阳太,沉吟了片刻。
他把孩子们叫到跟前,包括有些怯怯的辉政和好奇的阳菜。
他没有教他们复杂的呼吸法,更没有传授日之呼吸的奥秘。
他只是非常简单地,演示了几个最基础的握刀姿势,呼吸的节奏,以及如何调动全身力量进行最直接的劈砍和格挡。
他的动作依旧简洁到极致,仿佛剥离了所有花哨,只剩下最本质的发力。
“看。”他会说,然后缓慢地演示一遍。
“感受呼吸。”他提醒。
“力,从地起。”他指点着藏刃有些别扭的马步。
他没有要求他们立刻学会,只是将这些“种子”埋下。
对于藏刃和辉政,这是未来继承继国家武士之道的启蒙;对于阳太和阳菜,这是父亲给予的、在乱世中或许能用来保护自己的一点微光。
小诗和遥香夫人在一旁看着,眼神复杂。
她们知道缘一的用意,既希望孩子们能有自保之力,又担忧他们未来会卷入斩鬼的残酷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