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他对这个房间非常熟悉。
房间门没有被关紧,开了一条缝隙。
——不对呀,门应该一直关着的才对。不知为何,裴惊鹤脑海里浮现出了这个想法。
“吱呀——”
门被推开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里响起,有些突兀。
裴惊鹤像是被吓到了,没有立刻离开房间,而是一点点探出了头,朝外面看了眼。
房间外是一条走廊,走廊两旁有很多门。漆黑的夜晚,走廊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月光从封死的玻璃窗上流泻而出,照亮了走廊的地面。
裴惊鹤深吸一口气,来到了走廊。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短袖睡袍,走廊上比房间内还要冷许多。夜晚的寒意让他抱紧自己的手臂,快步来到一个房间门口。
门上挂着一个铁质的牌匾,上面有一串英文字母。
E-X-P-?-?-I-?……
铁牌生了锈,他只能勉强看清前面的几个字母,后面的字母已经完全和锈迹融合在了一起,什么也看不清了。
裴惊鹤踮起脚,拧动把手,来到房间内。房间里摆放着数十个圆柱体形状的培养皿,大大小小的培养皿里有着各种生物。小到蜘蛛蝴蝶,大到老虎鲨鱼,甚至很多都不像普通生物了,看着更像是地下城里的怪物。
它们大多都不是完整的,有的没有眼珠,有的缺少一条腿。
但裴惊鹤并不害怕。
他走过去,将脸贴在了一个培养皿旁。培养皿内是一只浅紫色的马驹,额头上缠着绷带,尽管身处营养液之中,但仍然能看清它身上漂亮的皮毛。
在裴惊鹤靠近后,原本紧闭着眼睛站在培养皿之中的马驹睁开眼睛站了起来。它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深紫色的漂亮眼睛。
看到裴惊鹤,它的眼睛里莹润着水光,低着头轻轻靠在了培养皿上。
隔着一层玻璃壁,他们的额头紧紧靠在了一起。
“mama——”
一只熟悉的绿色小水母爬到了裴惊鹤身边,它顺着裴惊鹤的脚踝爬到了他的肩头。裴惊鹤靠着培养皿滑坐在地板上,将小水母抱在了怀里。
摆放着培养皿的宽大房间,小小的裴惊鹤抱着小小的水母,看着天花板,慢慢闭上了眼睛。
视野里,似乎有红光一闪而过。
裴惊鹤睁开双眼。
一睁眼,就看到了聂霁眠的脸占据了他几乎所有的视线。
裴惊鹤:“……”
面对着表情看着很是无语的裴惊鹤,聂霁眠轻轻一笑,亲了亲他的唇。
这个吻一触即离,连裴惊鹤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聂霁眠就已经快速离开,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你……这里有监控!”
裴惊鹤躺在床上,瞪他。
“监控?半夜就已经坏掉了,因为您在房间里休息所以也没有来修理。这就说明,我先在对您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哦。”
聂霁眠从一旁拿了纸巾,靠近裴惊鹤。
“你,你还要干嘛。”
裴惊鹤警惕地看着朝自己逼近的聂霁眠。
聂霁眠只是伸出手,轻柔地擦了擦他的脸:“您梦到什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泪。”
“泪?”
裴惊鹤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脸,果然摸了一手的水。
“是梦到了伤心事吗?或许我能为您排忧解难。”聂霁眠将他脸上的泪水尽数擦走,顺便捏了捏他的脸。
“是啊,做了噩梦,糟糕透了。”
裴惊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