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茉苒说话,他直接阖上双眸,赖在床上,开始装死。
茉苒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以前怎么从来没觉得季尘禹如此厚脸皮,敢情以往他那派装模作样的高洁清正都是装的,还是说他本性如此,只是她处处谨慎,才没发现他皮下竟如此不讲道理。
“再不睡天要亮了,明日不用挖草药?”季尘禹闭眼提醒,“我说了我很安分,不会乱动。”
季尘禹是赶不走了,罢了,左右不过再睡一觉,两人有过肌肤之亲,无所谓一次两次。
只要季尘禹记得他的承诺就行。
可甫一躺下,季尘禹八爪鱼一样扑上来,将她像抱枕般抱住。
“你说了不会乱动的。”茉苒真是信了他的鬼话,“你骗我。”
季尘禹凑近她脖颈间,“嗯,我就抱着你。”
茉苒以为他还会有动作,可他说了这话后,便没再出声,直到耳边传来平缓气息,才发觉他真没乱动。
季尘禹竟然比她先入眠。。。
茉苒松了口气,看来季尘禹确实是来找她哄他入眠的。
翌日,茉苒早早醒来,今日她想到偏远的山头寻找草药,打开房门看到门把挂着两条海鱼,瞬间想起昨晚季尘禹来过。
但他早已离去,不仅如此,他还托人带来了鱼。
茉苒心中一喜,盯着鱼傻笑,完全没注意到对门的桃笙。
“鱼哪来的?”桃笙曾在勾栏院见过,当知此鱼贵重,尤其是在还未化雪的冬末,更是难得。
“昨日用草药换的,”茉苒胡扯了个慌,“我先去把草药晾晒了,等会进山。”
“好,那我做早膳吧,就用这鱼煮个粥,如何?”
“甚好。”
食完早饭,茉苒前脚去了山里,桃笙后脚也出了门,往京中妇人最是喜欢集聚的闹市中去了。
一连几日,季尘禹都在半夜翻窗而进,有时是茉苒写书之时,他便脱了衣衫躺榻上看书,有时茉苒已经入睡,他便悄无声息地钻进被窝,有时茉苒还在桃笙那边,他便先一步替她暖好床。
而每日茉苒打开房门,都能得到两条新鲜的海鱼。
这成了两人无声的默契。
*
春日来袭,天气渐暖,院子里前原主人栽下的石榴树初见萌芽,茉苒换上桃笙替她买好的棉麻开衫,便于她上山热了脱下,冷了亦可保暖。
趁着天气好,茉苒出门前把这些日子采到的草药拿到院子里晾晒,手里的紫花地丁晒了两簸箕,这时见门口站着一夫人,三十来岁,伸长脖子往里张望。
茉苒知道这些日子桃笙在外帮她找病人的事,但一个多月过去,门庭冷清。
桃笙不禁心急,不认识茉苒之前,总能听到哪哪位娘子得了女病想找大夫,可寻遍上京都没有一个女大夫。
她现下想对症寻人,便混迹在人群中唠嗑,打探情况,可仿佛上天同她作对似的,娘子们近日聊的全是赴京春闱的风光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