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片刻,随后轻声笑了,又亲了亲她紧闭的眼睛:“为何不肯承认?你都不敢看我,你也不敢看花。”
奚华不想再理会他的歪理邪说,随他怎么想吧,总之她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
“我知道了,你为何不看。”他亲吻她的嘴,是这些时日以来最温柔最缠绵的一回。
有时候,比如此刻,奚华都觉得这张嘴不是自己的,不然它怎么会问:“为何?”
他势在必得:“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停下?”
她立刻睁眼望向身边的花,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镜中花影摇曳,战栗经久不息。
熟悉的芬芳越来越浓郁,夹杂着某些别的气息,浸染每一缕神思,让花间人沉醉迷失。
不知天地为何物,忘却今夕是何夕。
第118章第一百一十八眼
许久以后,奚华仍不敢看他的脸,转而去看他身边的花。
镜中花蕾悄然绽放,由内至外一层层打开,香气纷然。
“别碰它……”她有种强烈的预感,可惜刚喊出声,尾音就被掐断,变成茫茫一片空白。
“甜的。”轻软之物抚过了花蕊,似乎得到某种趣味,迟迟不肯停下。
奚华绝不会像这样品尝一朵花,更不会分享花的口感,她觉得那花有些可怜,遂伸直手臂想推开他,想保护那朵花。
宁昉没抬头,轻易抓住她慌乱推拒的手,语气仍然是怜爱的:“别推开我,它舍不得我。它哭了,你没有感觉到么?”
照他所说,花是不舍分别,才流下热泪涟涟。
“它承认了,你呢?”他吻了一下那朵花,好似细心安抚它的依恋,再抬起头来问她。
她不敢看他意犹未尽的表情,更不敢看他脸上残留的痕迹。她匆匆转身,想要逃离,却被压制,终是扣留在原地。
现在她有点明白了,他先前所说的“思过之地”,所谓何意。
玄光殿内每一面都是皎若明镜的玄光壁,包括光洁的地面和宽大的殿顶,每一个角落都映照内心,最隐秘最不可言说的想法都无所遁形。
身在此地,就必须坦诚展露一切,绝无隐藏和退却的余地。
即便背对着他,奚华也能从纤尘不染的镜面看见他每一个动作和表情,看见他深邃如墨的瞳仁。
“你心虚了。”他亦从镜面中盯住她游离闪躲的眼神,耐心吐出温柔的警告,“不许闭眼,不然我们就继续。”
奚华有气无力地趴着,早已没有开口反驳的力气了,就这样看着镜面中的景象,看两束彼此依偎的花枝,在风中来来回回摇曳。
暂停或是继续,其实没多少区别。她再也看不下去了,干脆闭眼随他。
他护着她,不让她硌到又冷又硬的镜面。大多数时候,她并不觉得难受。
有时气急了,她也会恼,会气冲冲喊他的名字。
“宁昉。”
“宁天微。”
“衍苍。”
“……”
反反复复,一遍一遍,恶意报复他,让他也不得好过,结果总是“两败俱伤”。
在争执的顶点,她望着镜中微微失神的两张脸,故意刺他:“气什么?你也叫我名字不就好了?”
他偏头过去吻她,唯有如此,才能让她不再乱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奚华已在半梦半醒之中,迷迷糊糊听到他问:“回去吗?”
她应当是点头了,稀里糊涂搞不懂手脚是怎么摆弄的,整个人被他托臀抱了起来。
不必再贴着冷硬的墙壁,但他整个人也并不柔软。走动时磕磕碰碰很不自在,她往后退,想躲开,被他抱回来,没有机会分开。
“不是说好不会再离开我吗?”他搬出她求饶时说的话。
奚华昏昏欲睡,很费劲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她轻声如同梦呓:“那也不用时时刻刻挨在一起吧。”
话音刚落就被狠狠颠了一下,还有个声音紧绷绷地问她:“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