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要思什么过?是他犯罪!奚华用力挣扎:“你放过我,你并不爱我,只是觉得亏欠我。我不要你的亏欠,我要自由,我何错之有!”
宁昉不退反进,把她颤抖的身子抱得更紧了:“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我给过你自由,也尊重过你的选择。那是我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从今往后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两人都清楚对方在说什么,谁也不肯退让屈服。
奚华望着他发红的眼眸,忽然笑了起来:“这么说你后悔了?那个生性凉薄的人后悔了?知道情为何物了?”
他静默了一刹,深深凝视着她,是,他后悔了,早就后悔了,难道他的悔恨还不够明显吗?
奚华却说:“可我从不后悔,我赞同你当时的选择。谢谢你拒绝了我,谢谢你伤害了我,谢谢你抛弃了我。你那时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无比正确,都正合我意。你让我做到了我惧怕之事,谢谢你,真的,但是我不爱——”
“够了!”宁昉厉声打断了她的话,松开她执剑的手,“你手里不是握着我的剑吗?你若非要离开我,不如一剑杀了我。”
今夜他给她溯安剑,本就不是引路的工具。见到她伪装成别人的第一眼,他忽然生出一种暴戾的冲动,他不知自己能克制到什么程度,不想伤她过重,所以提前给了她自保的武器。
奚华被他吓了一跳,怔怔望着镜子里的剑影,才知自己握着出鞘的利剑同他走了好长一段路。雪亮的剑刃在她手中颤抖,但迟迟无法刺出。
就算把恨挂在嘴边,她也没想过伤害他,也从不认为他们会到执剑相对的地步。但看来他不这样想,原来他说恨她,是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
宁昉趁她茫然,从她手中取走了溯安剑,一把扔得很远。他倾身与她贴得更紧,用身体抹平她慌乱的挣扎,像抚平湖面上迸溅的水花。
“我给了你选择,你自愿留下来的,不要怪我。”
他欺身贴近,被阻断前路,忽然想起一件事,把一只玉镯塞进她手中。
玉镯似一团火,点燃春怀引经久未消的余毒。她强作镇定,极力掩饰,决不能被他看出。
偏偏他还用玉镯蹭她的手:“上次用它做了什么,还记得吗?要不要戴上它?”
那种触感突然变鲜活,她的手弹开又合拢,夺走玉镯抛掷在地,激愤之下用力过猛,玉镯碎成了好几段。
她心里一惊,悔意顿生,她知道他有多在乎它,她并非故意要毁了它,她只是,不敢回想那夜种种。
她看见他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凌厉的目光顿时黯淡了,还闪过一丝惶恐。
在他更生气之前,奚华试着认错,还没说出口,却见他抬手把断裂的玉镯扬了灰,仙玉的粉末像耀眼的星辉纷纷飞散。
“不要了,不喜欢就不要了。”他埋头在她颈侧,像突然脱力一般倚靠着她,闭眼轻吮那一枚艳丽的红痣。
奚华很意外,耳畔居然听到了隐隐哭腔,麻木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低声问他:“你怎么了?”
他没说话。
一小片潮湿的雨雾沾湿了她的发,她双手撑在身体两侧,忍着这种被浸润的感觉,声线又不自觉绷紧:“快说,不说我走了。”
“你有没有想过,这一世我为何送你玉镯,不再送你发簪?”宁昉缓缓开口,温热的呼吸在她颈侧红印上轻轻划过。
奚华被他带偏,竟然开始思考他提出的问题。
“因为,玉镯圆润,温和,无害,没有危险。”
“因为,它不会被你用作自尽的杀器,不会伤害到你。”
他一字一句慢慢告诉她答案,像一种深情的蛊惑,着意要她放松。
奚华略略放松警惕,不料他忽然用力。
“一切锋利危险之物,都不可以靠近你,除了我。”
第117章第一百一十七眼
“你混蛋!”奚华惊叫出声,全身血气顷刻间汇聚于一处,所有感官都被掠夺,动作忽然凝固,连推他都忘了。
宁昉没有说话,一切言语连同动作,都被卡住了,不忍贸然前进,但也绝不回头。
这种定格简直是濒死的折磨,最初的屏息失效之后,两缕缭乱的呼吸再次交错,以同样的频率颤动。
数息之后,奚华听见耳畔低语:“多少时日了,还没有准备好么?”
她无法回答,紧抿的嘴唇被一只温热手指压住徐徐轻碾着。它一点一点往前探入,剖开狭窄缝隙,被紧紧衔住。
“放松些。”指腹缓缓搅动,压迫感有增无减,“放松些,总不能再重头来过。”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奚华重重咬了他一口,根本没听到他说:“疼就咬我。”
晚了,来不及了,她下口很重,然而异物感让唇齿都战栗,血色漫过作乱的指腹,仿佛一瞬间把面颊都染红。
抵在她肩头的脑袋缓缓抬起,一张覆满情谷欠的脸移过来,不偏不倚凑近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