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师兄此刻说这种话,怎么听着像是她在欺负他似的?
古怪的念头一起,奚华更觉得有趣,鬼使神差地问:“宁师兄,我可不可以亲你一口?”
“不可以。”宁昉从一丛丛妄念中清醒了,理智拨开了冲动的迷雾,“真心喜欢我才能亲我,人云亦云的喜欢不算数。你对我如何?”
奚华一时语塞,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这感觉不上不下,搅得人心里不是滋味。
就像有一块点心摆在她面前,品相极佳,闻起来还带着丝丝香甜。它明明近在咫尺,却只让看不让碰,更不让尝一口。
那就干脆不看,她闭上眼睛,种种疑问在脑子里盘旋:喜欢是什么,爱又是什么,她为什么不会,她真的要跟他学吗?
还没理出头绪,她手上忽然一重,有一种毛茸茸的压迫感。
雪山醒了,跑过来跳到宁昉腿上,爪子上的软垫踩过两人的手。它圆眼微睁,一双异瞳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选择和谁亲近,最后公平地趴在中间。
奚华双手被它压着,手指轻轻戳了戳它的绒毛,忽然问:“雪山其实是我养的猫,对吗?”
雪山立刻“喵呜喵呜”叫起来,毫不犹豫转向她,抬起前爪要趴到她身上。
宁昉松手让她去抱猫,她稳稳接住雪山,摸摸猫头,又捏捏猫脖子,揉乱了雪山背上的绒毛,又从头到尾抚平理顺,再来第二遍、第三遍。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在天玄宗第一次见面,雪山就黏着她不放。这家伙并不是心血来潮赖上陌生人,是等待她很久了。
她又去看雪上脖子上的小木牌,木牌上简单的小猫脑袋图案和潦草的“雪山”二字,一看就不是师兄手笔,想来应是她自己做的啊。
她曾经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给雪山做了这件礼物,如今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但她把小木牌做得这么可爱,当时一定很开心吧。
要是能想起来就好了。
她抱着雪山又重复了好几遍:“原来你是我养的猫啊!”
雪山眯着眼在她肩头蹭来蹭去,“喵呜喵呜”叫个不停。
宁昉也伸手摸了摸它的猫头,温和又坚定地说:“是我们一起养的猫。”
和雪山的欣喜大不相同,他的语气里略带一丝被冷落的哀怨,就像被雪山抛弃了似的。
“我没有要和师兄抢猫。”奚华忍不住好想笑,为了表示真诚,还把猫抱过去离他近了一点,“真的是一起养的吗?我要是能想起来就好了。”
宁昉手上动作微微凝滞,他知道她没有看见。
因为她正带着笑看着他,满含期待地问他:“宁师兄有办法让我想起过去吗?”
第74章第七十四眼
从南弋从天玄宗后,奚华依然搬回自己的聆云院住,宁昉不好强留,同意她把雪山抱去养几天,前提是他可以时常去看它。
奚华暗自不满,居然只能养几天?雪山明明是她的猫,不知道宁师兄用了什么手段把猫拐跑了,还和她谈条件。
也罢,先抱走能养几天是几天,到时候她就说雪山离不开她不愿意回宿月峰,他总不能强行拆散。
外门弟子的修习照旧,课余空闲时候,奚华比之前更主动去找紫茶师姐。
三五次之后,紫茶在欢喜之中察觉古怪,忍不住问:“师妹最近常来,是有事找我帮忙吗?”
“没事需要帮忙,就不能来找师姐吗?”奚华笑着摇头,“没有特别的理由,我不能来看看你吗?”
紫茶怔在原地,双眼微微圆睁,眼中倏地泛起一层水雾,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也不说话,就这么又呆又傻又可怜地望着她。
奚华猜到师姐情绪可能会很激动,只是没料到来得这么快,她赶紧说:“宁师兄说我曾经是南弋的小公主,雪山是我养的猫,那师姐和我——”
“公主。”紫茶扑上去抱住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很快把她肩上衣裳都浸湿了,“我是小茶,我是小茶啊!”
她边说边抽泣,话都说不清楚:“公主——想起我——了吗——”
“还没有,不过宁师兄说会想办法,我应该很快就会想起来。”奚华摸摸紫茶脑袋安慰她,温声笑话她,“师姐以前也这么爱哭吗?在南弋的时候也这样?”
“才没有!是不是大师兄说我坏话!他好烦啊,他骗人的……”紫茶本就对宁昉意见颇多,为了小公主的事,她明里暗里骂他都骂了多少回了。但她也明白,天玄宗的大师兄,是看在小公主的份上,才没有与她计较。
奚华抬手去帮紫茶擦眼泪,没想到越擦越多,她忍不住打趣:“师姐还说自己不爱哭,宁师兄哪里骗人了?你看,明明就是真的,不算说你坏话。”
“你在帮他说话!我就知道会这样!”紫茶委屈地嚷嚷,现在她并不生气,只是担忧,“我就知道,你对他余情未了……”
奚华认为自己是一碗水端平的,没有偏袒任何人,怎么就变成帮师兄说话了?而且,什么叫余情未了?她如今连情为何物都不知道。
她摇头否认,又问:“我听他说,小公主和天师两情相悦,感情很好,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