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咬人,浑身上下却软得提不起半点力气。
便只能颤声问:“万一你自己受伤了呢?伤得很重怎么办?”
宁若缺愣了愣。
她连忙轻哄着说:“没关系,我会自己想办法,没关系的。”
斑驳的日光落在宁若缺的脸上,被泪水洇湿后的视线模糊不清,殷不染看不清她的神情。
但殷不染知道,宁若缺说这句话时一定是认真的。
殷不染歪了歪头,像是自言自语般问:“什么叫做没关系?”
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和异常平静的语气。
“你当初选择与妖神同归于尽时,是不是也和现在一样,觉得没关系?”
“你觉得你是在为我考虑?那你究竟置我于何处,又把你自己放在哪个位置?”
或许是问得太急,宁若缺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她其实已经不记得自己当初的想法了,所以连反驳或者承认的话都说不出来。
便维持在离殷不染三尺的距离,不敢上前半分。
殷不染掩袖,轻咳几声,下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手腕。
然而那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整个人突然就变得很委屈,眸光也湿润起来了。
想要发脾气,却清楚地知道,宁若缺忘记了很多事。
就如同现在这般,面对她的质问,剑修也只会无措地愣在原地。
殷不染沉默以对,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冰窟,冷得人全身失去了知觉,动弹不得。
茶杯里水还热着,她却没办法拿来捂手,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直到一片阴影覆上眼前。
殷不染缓缓抬眸,某剑修弓着腰,正在小心翼翼地把茶杯推到她手里。
那动作蹑手蹑脚的,神色还有些紧张,看起来很滑稽。
被殷不染盯着,立马就胆小地缩了回去,嗫嚅着想要解释。
宁若缺没来得及,一滴泪先从殷不染脸颊边滑落。
“啪嗒”落在桌案上,发出闷响。
殷不染的声音比那更闷,她自顾自地说:“不是连累。”
“我喜欢你啊。”
宁若缺彻底怔住。
好几息后,她才手忙脚乱地把绒毯给殷不染披上。因为走神,还不小心带倒了茶杯。
杯子骨碌碌地在桌案上滚过一圈,最后落在榻上。
宁若缺也不知道自己那一瞬的心慌从何而来。
像遇见了从没见过的东西,也没人教过她要怎么去应对。哪怕拿着剑也只能茫然四顾。
想不通,殷不染有什么理由跟着自己去冒险。
她一边低头去找茶杯,一边磕磕绊绊道:“我可能护不好你,现在也没办法报答你,我——”
“可我喜欢你。”
这一声更低了,却能轻而易举地将宁若缺的话打断。
“……”
殷不染定定地望着她,语气里带着些许疲惫:“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宁若缺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