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
副将的呼喊将他拉回现实。
阎涣猛地摇头,甩掉眼前的幻象,却听见副将激动的声音:
“是援军!是夏州的援军!”
阎涣愕然抬头,只见远处地平线上,一支黑甲骑兵如洪流般奔袭而来。
她竟如此及时地派了援兵到此处。
风雪中,玄甲军的浪潮越来越清晰。
“玄甲军!随我杀敌——!”
副将雄厚的声音穿透战场,阎家军士气大振,怒吼着冲向敌阵。
他抹去脸上的血迹,青霜剑再次举起,大喝一声:
“全军听令,反击!”
风雪呼啸,战旗猎猎,这场寒冬里的厮杀,终于迎来了转机。
腊月的寒风卷着细雪,拍打着阎府的窗棂。距战场数百公里开外的太平之地,崔姣姣正伏在案前批阅军报。
忽然腹中一阵剧痛,手中的朱笔“啪嗒”掉在宣纸上,洇开一片刺目的红。
“公主?!”
一旁的玄甲军统领赵铮猛地站起身,铁甲碰撞声惊醒了其他几位正在议事的将领。
崔姣姣攥紧案角,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疼痛来得又急又猛,像有人拿刀在肚子里翻搅一顿似的。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扯出个笑来回应:
“没事,可能是…”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更剧烈的抽痛袭来,她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沁出更多冷汗。
屋内顿时乱作一团,几个身经百战的武将面面相觑,手足无措,他们能面不改色地砍下敌将头颅,却对女人怀孕这事一窍不通。
“找、找产婆!”
赵铮结结巴巴地喊,头盔都随着动作有些歪了。
崔姣姣正想开口嘱咐些什么,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一队侍女鱼贯而入,捧着铜盆、干净布巾、药箱等物,后面跟着个半头白发的妇人,看着有五十多岁了,眼睛却亮得惊人。
“老身接生过的小崽子,比你们杀过的人还多。”
老产婆一开口就镇住了满屋武将:
“女子生产,你们这些男人都出去。”
崔姣姣惊讶地望着眼前井然有序的一切,一时竟忘了痛。
“这些是…”
赵铮挠了挠头,回道:
“这都是千岁临行前吩咐准备的,从产婆到药材,连小千岁的襁褓都备了十几套。”
一阵暖流涌上心头,崔姣姣想起阎涣出征前夜,曾独自在书房待到三更,原来是在写这些“密令”。
疼痛再次袭来,她咬住下唇,任由侍女们搀扶着往内室走去。经过窗前时,她瞥见院中那棵老槐树,枯枝上积着新雪,在月光下如同玉雕。
产房内炭火烧得极旺,热得人喘不过气,崔姣姣躺在锦褥上,中衣已被汗水浸透。老产婆掀开她的裙摆检查,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宫口才开三指,公主且再等等。”
这一等,就是六个时辰。
阵痛从腰后蔓延到小腹,像有把钝刀在慢慢锯她的骨头。
崔姣姣攥紧床幔,疼得眼前发黑。作为现代穿书而来的人,她清楚地知道每个产程的变化,却也因此更恐惧。这个没有麻醉、没有剖腹产的年代,生孩子真是九死一生。
“公主,莫要咬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