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阎涣一脚踹开雕花木门时,骆扶桑正裹着锦被缩在床角。
听到响动,她惊慌抬头,眼中的泪光将落未落,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与去岁被献上他床榻的御夷部贡女如出一辙。
“谁派你来的?”
剑尖挑起散落的绯色外衫,寒光映出少女苍白的脸。骆扶桑颤抖着往后缩,却不慎让颈间的玉坠滑出一个角。那是一枚残缺的芍药玉佩。
“滚。”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玉佩,忽然收剑入鞘,声音嘶哑得可怕。
“明日日出前若还在京都。”
“孤定不会再心慈手软。”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眼底翻涌的杀意。
崔姣姣殿外的院落里,一树白梅开得正好。
“叩、叩。”
轻响过后,崔姣姣起身至门前,一双素手拨开门闩。
她披着月白寝衣立在门内,发间的玉簪映着冬末的雪色,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她望着门前浑身湿透的男人,默默侧身放他入内。
“你还有伤在身,怎能这般耍性子。”
阎涣踏入内室,带着一身寒气在案前坐下。
窗外,梅枝横斜,月光透过窗棂,在二人之间投下斑驳影痕。
“崔宥把那女子安排在我床上。”
崔姣姣猛然一震,刚一开口,阎涣便心有灵犀似的安抚道:
“我答应过你,不会滥杀无辜,我放她走了。”
她这才吐出一口气,手中为他翻找着干净衣物的动作却未曾停下。
“她的玉佩”
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阎泱送来一身新衣袍,崔姣姣又唤他招呼人备好热水,示意一身湿透的阎涣先不急着说话,而后便推着有些失神的阎涣入屏风后沐浴。
阎涣向后靠躺在浴桶里,小声唤着她的名字:
“姣姣?”
崔姣姣背着身站在屏风前,连忙回应着:
“我在的。”
他心中困惑,与她说出了那个身影相似的扶桑,也同她提起了那枚十分眼熟的玉佩。
“母亲最爱芍药,那是她的家乡颍州常开的花。”
“她是颍州人,是崔宥找来刺激我的,是不是?”
他的声音带着颤,崔姣姣听不清他到底是被雨淋湿后的缩瑟,还是心中被触及伤痕的痛苦。
“将离,你现在还有伤口未愈,不可多思多想。若你真的怀疑那位扶桑姑娘的身份,便遣阎泱将军去探查,不必自己在这里苦想。”
“多思神伤,病好得便会慢,你若养不好身子,又如何护着我?”
崔姣姣说着,轻柔的语气一遍遍安抚着他的情绪,阎涣终于觉得,身上暖了起来。
“姣姣,谢谢你。”
他开口,水波随着胸口的呼吸荡漾,激出阵阵纹路。
“谢什么。”
她轻声问。
“如若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