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远再久一点,这些经历更是会无从考证,成了人传人的鬼故事而已。
但现下,一晚连死三人的惨案无论如何也揭不开,一时成了村里人人皆知的时髦话头,不管走到哪里都要跟人扯上几句。
因为金子山离最近的镇上仍有不远距离,直到下午才有三两个警察坐着摩托车到了现场。
王位良、林卓信、还有那个被挂在树上的大汉,三具尸体被摆在林家门前的院子,个个死状骇人听闻,一具比一具来得惨烈。
王位良胸口全是血窟窿,似乎是被什么尖锐凶器给捅死的。
放在平日里吓人的凶杀死状,此时在另两具尸体的衬托下,甚至有些平平无奇。
林卓信浑身青白,身上血肉似乎一日之间消失,一层皮皱巴巴地贴在骨头上,被林筠的爷奶抱在怀里,活像具干尸。
偏偏他浑身湿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脚上还不知被谁强硬地套上两只新娘的绣花鞋,因为不合脚,几根脚趾被硬生生给扳断,泛着乌黑。
最后一具尸体就更残忍了,溃烂的腹腔大洞让习惯于杀猪杀鸡的一些人都开始反胃,其他人更是吐了一片,退到看不清楚的远处探头探脑。
院子外面挂着的红灯笼还随风摇晃,几个大大的双喜贴在墙上。
如今新郎身死,新娘又不知所踪,这些装束就显得有些刺眼了,人群中时不时传来林家冲撞了先人遭来报应的讨论。
“警官!我们都说了嘛,昨晚后山闹鬼,这几个人都是被鬼弄死的!”
“嬢嬢,不是我们不信你,你自己想一下怎么可能嘛!”
几个警察愁得脸发皱。
工作这么些年,镇上的公安局处理最多的不过是些偷鸡摸狗、家长里短的事情,听到金子山村民报警说死人的时候,也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大桩悬案。
“有啥子不相信的,后山那个破沟我们昨天一晚上碰见三四次,这么多人一起骗你好耍嘛!”几个人也急了,把站在一边的吴恙和林筠扯到身前。
“不信问他们两个,人家小年轻总不会骗你们吧!”
几个警察一脸希冀地看向二人。
“好像……是吧,我昨晚太害怕,记不太清了。”吴恙缩着脖子双手抱臂,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视线又看向林筠。
“我以前看过鬼打墙的原理,人走路的时候两侧迈步是不一样长的,”林筠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话说出口也开始瞎扯。
“昨晚天气不好,看不清路,再加上几位叔叔阿姨吃席喝了酒,可能不小心就带着我们绕了圈。”
“有这说法吗头儿?”年轻警察用胳膊肘碰了下旁边人。
“我怎么知道?”年长一些的警察压着声音回了一句,然后转身冲着几个村民大喊:“听到没有,这鬼打墙是有科学解释的,没有鬼!”
“狗屁!那我们昨晚人变多了怎么解释?”
“就是,还看到了好多死了的人!”
几人七嘴八舌地又开始说了起来,几个警察也只好焦头烂额地跟着安抚。
……
林筠二人悄悄移到了人群边缘,树影斑驳,阳光透过枝叶投下细碎的光斑。
林筠微微侧头,小声问道:“他们没有走阴,昨晚为什么见了鬼?”
吴恙随手扯了根野草叼在嘴里,草茎随着他说话一翘一翘的:“金子山的地形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阵法,阵眼一乱,有可能会在短时间里阴阳两界交汇……”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当然,这只是我猜的!”
“阵眼?”林筠皱眉,脑海里闪过那汪幽深的池水,他下意识抿了抿唇,尽力把一些画面从脑中撇开。
“你在阴蜃里是怎么找到我的?”
“没找。”吴恙漫不经心地踢了踢脚边的石子,“我一进去就在水边了。”
“那池子周围什么样?”
“什么样?”吴恙眨了眨眼,装模作样地回忆了一下,视线却飘向远处。
事实上,他进阴蜃确实如南式开所说,就是为了找阴蚀骨琀。
东西好不容易拿到手之后,猛然察觉林筠魂魄不稳,便靠着一些特殊手段直接到了林筠身边,根本不知道那汪池子位于什么地方。
“四周好像都是石壁,很黑看不清楚。”吴恙又随手拔下身边长得像树枝一样的野果子,在衣角上蹭了蹭,丢进嘴里嚼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