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性格刚烈,行事果决,向来不屑于朝堂权谋,如今竟亲自发信警示,说明事态已严重到连边将都无法坐视。
他立刻召来心腹幕僚李砚南。
“你即刻准备车马,我要启程回京。”
贾环沉声道。
李砚南惊问:“可是出了大事?”
贾环将梁莎军的信递过去:“你看。”
李砚南看完,面色发白:“这……这是说新君得位不正?可太后亲诏,国会联署,张首辅监礼,陈次辅捧玺,程序俱全,谁敢质疑?”
“正因为程序俱全,才更可疑。”
贾环冷笑,“你可知为何每次皇位交替,总要有‘太后懿旨’四个字压阵?因为真正的权力,从来不写在诏书上,而在刀锋与人心之间。
如今靖安帝猝死,太子被废,七王仓促登基,连宗庙祭告都未完成,便已穿上孝服跪灵??这不合礼制,也不合常理。”
李砚南低头思索片刻,忽然道:“莫非……是有人借林黛玉之死设局?”
贾环目光一闪:“你继续说。”
“林黛玉虽出身江南林家,但她母系乃荣国府嫡脉,与贾家血脉相连。
她若活着,极可能成为未来皇后人选之一。
她的暴毙,等于斩断了一条潜在的政治联盟链。
而太子因此被废,七王上位,得益最大的是谁?不是别人,正是幕后操控这一切的人。”
贾环缓缓点头:“你说得不错。
但我还想到一点??为什么偏偏是七王?八王、九王年长且贤名在外,为何不选他们?因为七王年少,易于控制。
谁最容易控制他?”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吐出两个字:“太后。”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贾环低声说道:“太后出自西宁郡王府,早年丧夫守寡,多年来深居宫中,看似不理政事,实则暗中培植亲信。
禁军统领阿桂便是她族中远亲,礼部尚书赵朴亦曾受其恩惠。
如今新君年幼,太后垂帘听政已是明摆的事实。
可她忘了,这个时代,已经不再是那个任由后宫干政的时代了。”
李砚南咬牙道:“国会不会答应的。”
“国会当然不会答应。”
贾环冷笑,“可你也看到了,那些议员们跪在灵前,一个个低头不语,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在这场变局中捞取最大利益。
严庆为首的商会势力已经在民议会推动‘皇权契约化’议案,要求新君登基前必须签署宪章,限制其征税、调兵、任免官员之权。
这才是真正的风暴眼。”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我贾环虽出身旁支,不受重视,但自问读书明理,深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如今海内动荡,外敌窥伺,若再因皇位之争陷入内耗,百姓何辜?江山何托?”
李砚南肃然起敬:“主公既有此志,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当夜,贾环焚毁了所有无关紧要的文书,只带上几册核心典籍与一份秘密名单??那是五年来他通过抄书系统积累的情报网络,涵盖朝中重臣、地方督抚、商会首领乃至江湖势力的联系方式。
他知道,这一去神都,不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贾府庶子,而是一个即将搅动风云的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