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趁时是不是有病。
担心他也有错吗???
谢晏又把那杯纯的一口闷了,然后盯着酒杯看了一会儿。
其实可能也不是。
有病的人应该是他自己。
他拿过了酒瓶。
方趁时回屋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就后悔了。
他不该跟谢晏发脾气的,人是他自己要追的,谢晏理解不了或者有什么想法都是正常的,但现在回去和谢晏服软说自己不让黄景昀走了,他又说不出口。
他就是讨厌黄景昀一次次找麻烦,讨厌自己无能为力,讨厌谢晏受伤,他就是想让这个人彻底的消失,消失到他看不见的地方。
方趁时躺回了床上。
虽然今天摄入了对他而言过量的酒精,但仍然很难让他在心情不好的情况下睡着,只能清醒地感受着身体被酒精灼烧。
有点晕,有点困,有点无力。
无能为力的无力。
但闭上眼,四周环境包括五脏六腑的存在感就会变得鲜明起来,好像他的身体是什么亟待展示的展品,不知道何时就会有游客来看。
楼板还时不时地传来震动,是地下室的音响效果在共振,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发麻。
他安静地摸了摸胸口,又睁开眼睛,就这么躺着。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那种震动才停下,电影大约是放完了,希望谢晏没睡着。
地下室挺冷的,如果在下面睡着,连个盖的东西都没有。
过半小时下去看看好了。
方趁时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顺便看到了微信里来自各种群的上百条消息。
但没有谢晏的。
生气了吧。
方趁时安静地放下手机。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大概也就过了五分钟,他的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拧开了。他没锁门,但他走的时候分明说了自己要睡觉,以谢晏的见外程度……他本来以为至少会看到一个蹑手蹑脚的谢晏。
但没有,谢晏虽说动作很轻,可动作还是挺坦然的,不知道是猜到了他没睡着,还是无所谓他睡没睡着。
只是,在见到那道身影的时候,方趁时眉头皱了起来。
屋里没开灯,他有些看不清谢晏的表情,可如果没看错的话,谢晏现在特别的……
平静。
平静到存在感都快消失了的那种平静。
这当然是不正常的,下一秒谢晏开口说话时的语气也让方趁时确定了这一点。
“你没睡啊。”谢晏连呼吸都是轻的。
方趁时“嗯”了一声,他心里还有点烦躁,没想好应该起身迎上去还是继续躺着,结果就只有往上坐了一点:“怎么?”
“你想要让黄景昀退学就退吧,我其实没有意见。”谢晏平静地看着他,平静地说,“我没有答应他什么,只是说帮他问问,因为我也不希望你为此牺牲什么。如果让他退学你会比较高兴的话,那就这样吧,我实在不想因为一个不重要的人和你吵架。”
方趁时用手攥紧了手机,以便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一些,然后“嗯”了一声,尽量淡定地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在乎是不是和我吵架了。”
谢晏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方趁时房间外的走廊上有个窗户,能正好让惨白色的月光和屋外那惨白色的小区照明照进来,挺亮的,将谢晏的轮廓勾勒出半圈。
看上去有点……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味。
方趁时有点想过去抱住他,但心里那点不爽多少还没散完,而且,他还想听自己这句阴阳怪气的话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回答。
但谢晏没说话,他突然低了下头,好一会儿,才很轻地笑了一声:“我好像有点喝多了……不该说这种话的……”
什么话?黄景昀有什么不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