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明苦笑一声:“有感觉又怎么样?”
她佯装无所谓:“我是长期要在德国发展,而他迟早要回去港城。他父母已经开始限制他出境,让他回去学管理。到时候又怎么办?我们俩就像一场盛大的嘉年华,热闹一时,终究要散。既然都知道结局了,为什么还要去试呢?”
孟逐皱了皱眉:“这不像你啊。”
“什么意思?”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孟逐想了想合适的词,“这么瞻前顾后了?以前的你不是最享受当下的吗?”
“因为既定的结局,就不开始,这还是我认识的明明吗?”
叶明明的神色一滞。
她向来是个享受过程,从不为未来事情烦恼,随心所欲的人。更不用说什么门当户对。
可到了黎耀飞这里,她却因为现实而退缩,因为无法长久而却步。
她都变得不像她了。
叶明明有些无奈地笑了:“是啊,怎么偏偏遇上他,我就变得奇怪起来了?”
她掏出打火机,又想点一只烟。可当火点燃的时候,她看着跳动的火苗,不由想起了刚才的人。
她收起烟,双手盖上了自己的眼睛。
“该死,我真的好难过。”
孟逐伸手抱了抱她,轻轻拍她的背。
叶明明声音发闷:“孟孟,喜欢上一个人就是这样吗?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爱会给人勇气,也会让人怯懦。”
孟逐一阵恍惚。
她是不是也在做一样的事?
可是很快她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她和明明不一样,她是为还没发生的事担忧,而她和周予白已经有了过去的前车之鉴。
她压下心口的颤意,轻声道:“明明,你就这样甘心再也不和阿飞来往了吗?人生就这么一次,你真的不打算试试看吗?”
叶明明从她肩膀上抬起头,忽然冷不丁道:“那你呢?”
“啊?”
“孟孟,你让我去试试,那你和周予白不考虑复合么?”叶明明擦了擦眼角,“我今天看得出来,他在意你在意得要死。”
孟逐喉咙一紧,半天没出声。
她犹豫良久,才把“信托”的约束断断续续说出来。
叶明明听不懂那些复杂的术语,但足够理解其中的意思——只要孟逐和周予白在一起,他就会丧失继承权。
“可有那条规矩又怎样?”叶明明直视着她,“周予白现在自己做得不差,有没有那笔钱都无所谓了吧?而且,他应该早知道这些了吧?可他还在追你,不就是证明,他根本不在乎吗?”
“……”
叶明明淡淡一笑:“听上去,倒像是你自己给自己设的障碍。”
孟逐忽然慌乱起来,她原本给自己设立理智的篱笆天衣无缝,却被叶明明的一句话而卷起,再也站不住脚。
她不敢再看明明的眼睛,只低声道:“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真的?”
“真的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孟逐的声音有些急,“而且现在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想这些。早就淡了。”
叶明明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很久才叹气:“行吧,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就算了。”
但她眼中分明写着:骗谁呢。
*
回到房间的路上,走廊昏黄的壁灯将影子拉得很长。孟逐的脚步轻飘飘的,像踩在空里。
她的心跳慌得不成调,早已忘记了自己出门本来是要寻觅食物的目的。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时,她忽然顿住了脚步。
她的房门口,灯光投下一个修长的影子。男人一手插兜,背靠着墙,仿佛已经等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