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鲜花和簇拥中,他们两人在悄悄对望,仿佛世界只剩下彼此。
“来来来,Judy小姐,我给你把皇冠拿来!”陈执年说着,正准备走向台前奖品台,却听到身后那道女声唤住了他。
“陈生,我可以换一个奖品吗?”
“嗯?”陈执年顿住脚步,转头看她。
这么漂亮的皇冠,竟然还有女孩子不爱?那她之前奋力击球,是为了什么?
孟逐走到台前,越过那顶水晶皇冠,伸手拿起一只旁边不起眼的丝绒礼盒。
盒身是深蓝色,低调而雅致,打开后是一对白金打造的菱形袖扣,镶嵌着马眼型切割的钻石——修长、利落,低调又奢华,极适合绅士着装时佩戴。
“我可以拿这个吗?”她认真问。
陈执年顿时恍然大悟,想起刚才台球桌前的那一幕,眼里闪过一抹调笑:“哦,原来佳人如此努力,竟然是为了……当然可以,你是胜者,想要什么都行。”
周予白在不远处看得意外。他之前以为她是为了那顶皇冠,原来是为了那对袖扣?他走上前,却正好看见孟逐将礼品盒递给了商敬臣。
“敬臣,这是给你的礼物。”
商敬臣怔住,显然没想到她的这一举动。
“你应该给自己挑一件。虽然是我们组队比赛,你不用……”
“不哦,”孟逐微笑着打断他,“我本来就是为了这对袖扣才想赢的。”
她抬头认真看他,郑重道:“你帮我太多了,这个礼物,是我对你的感谢。而且……挺有意义的吧?是我们一起赢来的。”
她的眼睛在灯光下很亮,商敬臣感觉胸口像被什么撞了一下,柔软又晃动。
他很轻地笑了笑,缓缓伸手接过那只袖扣盒子。
“那我就收下了。”他说,“谢谢你,Judy。”
*
台球赛的高潮落幕,人群渐次散去。
梁晏心四下寻找了一圈,始终没见到周予白的身影。最后她上了楼,推开通往天台的门。
澳岛冬夜的风猛地灌进来,吹得她眼睛一眯,长发也被吹得扬起。
天台四下无人,只有一道人影倚在围栏边,立在寒意与霓光之间。
夜色深蓝,远山如墨。山下灯火交错,酒店林立,宛如金色织毯铺展开来。而在这繁华中央,周予白独自站着,像一滴未溶的墨,在纸面上固执地停留。
“你怎么躲到这来了。”梁晏心走近,声音在风中有些轻。
周予白转过身,见是她,眼中并无波动,只淡淡扫了一眼。他叼着一根细烟,唇线抿成一缕,兴致缺缺的样子。
“给我一根。”梁晏心伸手。
他从内袋里掏出一盒烟,弹出一根女士烟递给她。那是细支烟身,混着些沉香条,火苗点上去时,香味温和地化开。
周予白低头点火,风大,他手掌护着火光。梁晏心俯身凑近,两人距离极近,却都神色如常。
他们就这样站着,靠在天台一角,并肩抽烟。
身后是热闹会场,身前是辽阔夜色。
“怎么,不高兴了?”梁晏心语气轻缓,眸光落在他微敛的睫毛上,“虽然没赢,但皇冠还是到手了。我替晏茵谢谢你。”
晏茵是她的妹妹,如今正在法国攻读珠宝设计,那顶奢华皇冠是为她赢的。若不是她在电话那头吵着要,梁晏心也不会专程请周予白出手,为了区区一个奖品陪人打这种局。
周予白没什么回应,只是轻轻吐出一口烟。
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他们所在的是三楼天台,而二楼的天台连着主厅,因此面积更大。从上往下看去,是一群港城的年轻名媛端着香槟,在外面闲聊着。
她们话题跳得飞快,从圣诞限量包聊到马尔代夫的私人海滩,又谈起最近的情感状况,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梁晏心靠在栏杆边,看着下面那群穿着露背礼裙、笑容天真的小姑娘,缓缓吐出一口烟。
“真是羡慕这些小姑娘,活得像未落地咁,无忧无虑。”
她语气轻淡,却有种掩不住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