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我觉得她很可怜,后来我觉得她很厉害。”兰开斯特悄悄把领口松开两颗扣子,怀疑自己真的是老了,都开始回忆当年为了这件事和父亲大干一场的往事了。
海瑟尔很喜欢听他说过去的事,又问:“那现在呢,现在她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兰开斯特不得不承认:“她在当腻了模范小姐后突然有一天干了一件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事,然后就彻底的消失了。”
海瑟尔暗自揣摩这个“消失”是指不见了还是…去世了,想不出来要不要安慰他,只好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
“其实我可能也是这样的人。”她揪了一根身后的花,又心虚的把它塞回去:“不是说厉害,就是表面是乖乖女,实际内心时不时就在想干一件离经叛道的大事,这样才能跳出固定的生活轨迹。”
“你懂吗?”她转头。
他没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蔚蓝的瞳孔里能清晰的看见她的倒影。他懂,虽然他不乖,但最后还是如所有人所愿当了法官。
“就是虽然知道不能任性,一旦某一步走错了就再也回不去了。但还是很想逃离那条正确的路。”她努力解释。
“那你逃了吗?”他轻声说。
“没有,从来没有,至少我自己没敢做过。”她遗憾道:“我应该算是一直按部就班走在稳妥的那条路上吧。”上着不出彩但稳妥的学校,兼职攒钱稳妥的活着,如果不是那个巨大的意外,或许现在也找到了一份无趣但稳妥的工作。
她说完又突然发现可能会产生歧义,忙看他:“嫁到法国不是逃离,只是…只是…”海瑟尔解释不了,只能尴尬的问:“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兰开斯特不是不想说话,只是现在特别想说的话好像都不是很绅士得体,恐怕会吓到她。他现在最想做的是赶快和她分开,然后写信给她。还是写信比较容易。
“说话啊。”她小声催促,像一只恼怒的小猫,原来兰开斯特小姐在家的时候就养过这种小猫,他只觉得麻烦。
他只好挑了句礼貌一点的:“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士?”好像也不是特别礼貌,因为她又瞪圆了眼睛,应该是不想回答。
“好吧,今天来找我是为什么?”
海瑟尔耳朵都红了,不知道是气还是尴尬。她站起来就想像刚刚的女人一样转身跑掉,不过又担心这样太过无理取闹,硬邦邦的预告一句:“现在我要回家睡觉了。”然后沿着刚刚的路往回走。
兰开斯特没有拦,摸了摸鼻子,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海瑟尔高估了自己的认路能力,刚刚明明没走多远,现在却越走越陌生,怎么也找不到那堵墙。偏偏身后的人还任她乱走,选什么方向都不阻止,只安静的跟着。
她终于认命,负气停下来,用眼神谴责他:“到底怎么走?”
兰开斯特想了想:“第一个岔路口就错了。”
海瑟尔觉得他在耍人,真要生气了:“那你怎么不说话!”
“因为…我想多和你呆一会儿。”
她的耳朵又红了,比刚刚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