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去不了文学院,别的专业也可以。大学很自由,你应该有很多时间可以用来写作。”
葛思宁却自嘲一笑,“很难说。万一我被调剂到临床医学呢?我听说医学生从录取那一刻开始,大学生活就已经和轻松这两个字说再见了。”
他难得说一句俏皮话:“那你就弃医从文。”
葛思宁没忍住,放声大笑。
她没告诉徐之舟的是,她发现自己已经写不出任何东西了。
高考结束以后,时间充裕的葛思宁尝试过重操旧业,创作新作品,但现实却给了她重重一击。
她经常在书桌前坐几个小时却写不出一个完整的片段,曾经如泉水般漫上心头、恨不得喷涌而出的思路和创作欲在如同地狱般的三年里急速退潮,过往那些鲜艳的幻想和意图传递出来的思想也纷纷模糊、褪色,在她脑海里变成只剩轮廓,不见细节的纪念品。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尝试过自救,那段时间葛思宁平均两天看完一本必读读物,还重温了很多以前钟情的书籍,那些令她记忆深刻的片段至今还在影响她,再读时也能带给她触电般的震撼,可当她再次下笔时,脑袋却一片空白。
人们常说十几岁是人这一生中最有灵气的时候。
葛思宁不由得想,自己的灵气是否在这备受蹉跎的三年中,逐渐消散了?
那些青春期的美妙绮梦和天马行空的独特幻想,都有保质期。
忙着赶路的葛思宁没有及时享用,所以来到终点,她面临的不是苦尽甘来,而是失去。
迷惘和遗憾并没有因为成年而结束,命运也没有在她通过了考试的检验后对她进行弥补。
人生的难关一重接一重,她始终在翻山越岭。
后来,葛思宁担心的事情没发生,徐之舟也如愿去了京大。
他们四个人有一个小群,大学刚开学那段时间消息每天都是99+,徐静天天缠着葛思宁和徐之舟问,什么时候带她去他们的学校参观。
葛思宁说:“这边没什么好玩的,但环境还不错。”
徐之舟:“同上。”
徐静却不依不饶:“不管不管不管!我就要去!”
刚开学那会儿事多,这件事一直被搁置。
某个周末,徐静突然在群里发了三个人的合照。
葛思宁佯怒:“怎么不叫上我!”
徐静立马打电话来解释:“是陈安远和徐之舟有约,我跟着去的,不是背着你偷偷去的!不要误会哇!”
葛思宁哼了一声,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
而且京大和c大都靠近城东,就京华在城西,葛思宁过去起码要一个多小时。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徐静他们一直没来找她。
九月底,葛思宁走在逐渐堆满落叶的路上,收到徐之舟的信息。
他说,葛思宁,我想去京华看看你。
她下意识地回复,可以啊,什么时候?
可是这句话才打出来,她就意识到了不对。
葛思宁看着那个我字。
不是我们。
是我。
我想来看看你。
葛思宁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只能谎称自己最近很忙,作业很多。
徐之舟表示谅解,但是没有说那下次吧。
他们一直都很有默契的人。
此刻也心照不宣。
国庆放假回家,徐静攒局,群里四个人一起吃了顿饭。
徐之舟来得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