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乱想,心里越急。
等到胡翊出来见他,刚把他带到承暉司的一处秘密审问间,关上了屋门。
这张景岳嚇得心惊胆颤,立即便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磕头不止,当即声泪俱下——
“駙马爷,属下知罪了,求求您大发慈悲,属下真的知罪了,还请您从轻发落,饶过属下这一次吧!”
看著面前正在求饶的张景岳,胡翊心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贼不打自招是吧?
不过看到老张的这幅举动,胡翊也挺惊讶的。
这便是密摺奏事的厉害之处吗?
这才颁发下去多久,便已经嚇到张景岳都来投案自首来了?
好好好!
胡翊倒是想知道这位张院使,最近都背著自己做了些什么,竟然嚇得如此语无伦次。
他便故意往一旁的凳子上一坐,平淡的声音似无波的古並,听不出半点情绪起伏:
“既然你来了,也省得本駙马费力去找你,从实交待吧。”
“駙马爷救命,属下告票—”
他这些儿子们要封王,也该开始歷练了。
而在胡翊走后,朱元璋立即便將政事拋给朱標一部分,叫他处置。
自己则揣著铜镜,便往坤寧宫里走去。
朱元璋今日显得很有兴致,双手拿稳铜镜背在身后,缓缓迈著四方步,从前殿进入后宫的路上,沿途都在欣赏著风景。
皇宫里的朱墙、天上的云朵,从远处大本堂传来的朗朗读书声音,还有后妃们宫中的婴儿啼哭声音·。
往日里他觉得有些事很烦,又很无聊。
今日就觉得耳朵里听到的这些,都很有趣。
他觉得是自己心情好了,因而更能够感受到这些以往从没有注意到的乐趣。
实则,不过是胡翊的药效起作用罢了。
“妹子,妹子。”
朱元璋迈步进了院子,身上的那份皇帝威严立即便荡然无踪了,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下工回家的男人,一个披著皇袍的农夫,回来找媳妇要吃喝来了。
马秀英看到丈夫回来了,便叫在此地织布的女眷们先回去。
她刚好从后厨端来一碗热的紫菜汤,立即便送到朱元璋嘴边:
“紫菜蛋汤,对你是有益的,赶紧先喝了。”
朱元璋皱起了眉头:
“咱喝这玩意儿干啥?”
“翊儿说了得喝,你就得喝。”
见这碗已经端到嘴边上来了,朱元璋只好一口气將这小碗紫菜蛋汤都喝下。
他倒是一口就干了,完事儿便吐槽道:
“这东西腥不腥,咸不咸的,那都是给生了孩子坐月子的女人喝的,你给咱喝这玩意儿干啥?”
“朱重八,你这头驴,该吃就得吃,该喝就得喝,人病了就得药来医,这是规矩。”
说罢,马秀英便指著碗里剩下的那些紫菜:
“这不没吃乾净吗?我去给你拿筷子。”
“何用得著这样麻烦?”
朱元璋拿手抠著碗底的紫菜,就往嘴里餵。
看他这不乾不净的样儿,马秀英也已经习惯了,多年夫妻间的磨合,令她一个大家闺秀竟也能容忍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