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是洒落一地的木屑。
这些原本盛放朱元璋战利品的木架,他向来极为珍视爱惜,马皇后每日也都要腾出空来,擦拭上面的灰尘。
夫妻二人自大明开国的这三年来,一直如此爱护,今日却將这木架劈烂了两处。
胡翊眼尖,很快便看到静静躺在地上,被幕遮挡住半截的手臂粗细的木棍。
这木棍打人的事儿,自然是朱元璋乾的,以朱標的性格,绝对不会破坏坤寧宫中的一草一木,
这也不是他的作风。
唯一可以提棍追打,大闹坤寧宫的人,唯有朱元璋自己。
究竟是如何激怒了这位洪武帝?
以朱標的性格,这实在不应该啊!
胡翊本想细细询问朱几句事情的根由,但转念一想,如此巨大的事,该自己问的问,不该知道的就別主动去招惹。
若是朱元璋真要说,他事后必然会主动告知自己实情。
迈步进偏房,此时的朱標躺在一张红木雕宝床上,身上盖著蓝色仙鹤锦缎被,双目紧闭,牙关紧咬,脸上和手上甚至还能看到跌倒时候的血污。
胡翊拿绢帕为朱標擦拭著下巴上的血跡。
只是破了一层皮,这倒不严重,再细一看他,呼吸还算均匀,这就是好跡象。
“老二,你大哥何时摔倒的?又是何时昏迷的?”
胡翊一边问话,丝毫不耽误他手上正在做著的事情。
“大约在一刻钟前,爹持著一根棍在后面追,大哥跑的急了,突然跌倒下去,两口气没有喘上来,人便倒下了。”
朱嘆了口气,同时眼角也带著几分湿润,他从小到大难得流几次眼泪,至今日悄无声息的落下泪水来,他还十分想不通的说道:
“大哥平日里是那样仁孝宽厚的个人,唉,我实在想不明白怎会闹到这个地步。”
朱也很异,怎么往日都很和谐温馨的家,今日就变成了这样?
一份不安令他也开始忧心,当一向温馨的港湾突然变得支离破碎时,难免让人为之神伤。
胡翊点点头。
他没再细细追问下去。
便在此时,他听到庭院里面传来的声音,朱元璋的声音低沉之中还夹带著怒火:
“將今日知道此事的所有人,一个不留!”
那个声音虽然低沉,却是鏗鏘有力,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的传到了屋里。
胡翊搞不清楚为什么隔著间屋子,还能听到朱元璋下令杀人的话。
隨即,院子里便传来夫妻两个剧烈爭吵的声音,
“朱重八,你怎么乱杀人?那些人也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就因为看到今日之事,就要被你恼怒的杀掉吗?”
“你们朱家的面子就比別人家的性命都重要吗?你昏了啊!”
马皇后的声音里面带著质疑,和几分难以理解。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今日的丈夫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
胡翊也想不通,老丈人怎么就提前黑化的这么快?
这確实是他的脾气,但应该是多年以后他的脾气作风,现在应该不至於这样极端才是啊。
夫妻二人的爭吵声音越来越大,朱元璋愤怒的声音再度开口道:
“今日不要与朕爭,你若不想更多人送命,你就大声的张扬,把这些家丑都给张扬出去,
哼!”
说罢,院子里朱元璋將大袖一挥,转身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