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他被人扔进河里淹死了!多丢人啊!你还为了他,把自己糟蹋成这样子。”春来想不通,明明姐姐样样出众,只不过天上的太阳换了一个,有什么想不开的。
“姐姐,你要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到什么时候?”
“好妹妹,你说人这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你看不起我是不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勾当!你怎么有脸说我呢?”寒霜的手指从小春的脸边划过,语气从温和到暴怒。
自从离开皇城,寒霜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整日只顾着抽烟取乐。短短数日,那个仙人般的女子便堕入了尘埃。
两人的日子便只能这般随便过着。某天,寒霜一反常态,整个人蜷缩在小小的柜阁里。那整日不离手的烟枪不见了。双臂上全是她自己的掐痕,密密麻麻,渗出了血。
“姐姐!你这是怎么啦?”春来担心极了,她知道好多人离了这东西生不如死。她手里拿着烟枪想递给对方,又不敢给。
“他联系我了…他还活着…”寒霜干裂的嘴唇翕动,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春来想给她滋润一下,却被寒霜用手拦下。
这些日子,寒霜瘦了不少,她的眼球显得愈发大,却不似之前那般明亮,死死的盯着春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继续喃喃道,像是说给春来也是说给自己。
春来真的相信一切会好起来。
“姐姐,怎么会有你的信?”春来看着停在寒霜手上的鸽子,那装信的竹筒熟悉得很。
“嗯!”寒霜淡淡一笑,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关进了门窗。春来瞥见姐姐看一封信,痴痴的笑,却被姐姐看完就在烛火上焚烧。那一晚姐姐狂笑不止,春来问了,她却不回答。
一日两日。。。。。。再也看不出寒霜经历过什么,她就像第一次见面那般遥不可及。春来做了一大桌的菜,庆祝姐姐的新生,那一晚欢声笑语。春来虽然知道要去做任务了,但是姐姐总算是振作起来了。
却不曾想次日就被送到了一个房间。
“你们都是谁啊?”春来醒来发现自己四周都不认识,整个屋子都是红色的纱布,旁边站着两个粗实的男力。
她努力回想,“哈哈哈”痴癫的笑了起来,“姐姐她又故技重施了,她可真是会下药啊!”春来踉跄的站起来,她要问个清楚。
推开大门,外面一阵欢声笑语,男人搂着女人,女人媚眼如丝。而人群站在中央穿着红衣的女人就是寒霜。
寒霜轻轻看了她一眼,吆喝道,“今日是烟雨阁开门的日子,也是我的妹妹春来点灯的日子!欢迎各位宾客前来。”寒霜的吆喝声刺穿春来的心脏。
不会的!不会的!春来不停的踱步,姐姐她是爱我的!心里一定是有我的!她不会让我去接客的。一定只是个幌子,这里就和暗影一样,只是个执行任务的地方罢了!
春来回到屋里,瘫坐在了地上,又鼓起力气站了起来。
几个年轻的丫头,开始给春来梳妆打扮,“真是的!怎么会这样!”可任春来的内心如何崩溃,屋外的歌舞声都没停止半分。
“这是姐姐给你的纸条!”说话的小丫头叫静儿,是春来买来伺候寒霜的丫头,倒也聪明伶俐,只是她没想到连静儿都知道的事情竟瞒着自己。
“小春!这是上面的命令,我们是暗影,必须遵循主人的行动。别怪我!我会为你选个体贴温柔的,你放心,今晚我会好好陪你的。”短短几个字,像是刀割。
“静儿!我平日里待你怎么样?你怎么舍得骗我?”春来的手摩挲着静儿的脸庞,却也只能放下,为了姐姐,春来什么事情都能接受。
外面的掌声突然响起,那春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说着她一辈子都不愿意听到的话,“今晚也是我点灯的日子。”寒霜说的动听,却像是上千把刀往春来的心窝里捅。
“十两黄金!”
“五十两!我出五十两!”
“那就成交啦!谢谢这位公子!”
每一声叫价,都让春来生不如死,但都比不上那一声娇俏。
“啊啊啊啊!怎么会!明明只要我牺牲就好了!为什么姐姐也要?”春来拽着静儿的胳膊,让整个人跌进了水里,很快就没有动静了,鲜血染红了浴缸。
春来终于明白什么是心如死灰,她只裹了薄薄一层纱,赤足踏上二楼的栏杆边。
台下多么热闹,春来的心就有多冷,楼下觥筹交错,人声鼎沸,满目刺眼的红绸与飘带散落一地。这场景,春来只在婚礼上看过,台上的寒霜穿着红色的衣服,含羞的样子,怎么能说不像新娘呢?
春来一只腿跨过了栏杆,在上面摇摇欲坠,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她的方向。
她调笑着,没一丝恐惧,“姐姐!我来了。”话音未落,她纵身跃下。红衣翻飞如蝶,在半空中灵巧地抓住悬垂的红纱,任由绸缎缠绕双臂,缓缓飘落在地,宛如一场精心编排的舞。台下一阵欢呼,还以为这是什么仙女表演。
满堂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宾客们还当这是今夜助兴的绝妙戏码。
寒霜怔在原地,唇瓣微张,竟吐不出一个字。春来却笑得愈发灿烂,眸中闪着诡异的光。
接着春来一把拉过寒霜的手腕,两人贴在了一起,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亲了上去。
“你疯啦!”寒霜奋力推开她,却为时已晚,春来手里握着只有三寸的刀却刺入了寒霜的胸口。
寒霜倒地,春来自刎,鲜血喷溅,将满堂喜红染得愈发刺目。
她成了世上的恶鬼,整座花楼变为炼狱,她再也无法进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