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娇圆被一阵淅沥沥的雨声吵醒,推开窗发现又下起了雨。一场秋雨一场寒,空气中更多了些清凉的味道。
她将那枚收起许久的翡翠玉戒指取了出来戴在手上,今日与白泽见面,这怕是最好的挡箭牌。
和兰歌一起来到悦香楼,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些,却发现白泽已在此等候。
见兰歌竟然也跟着一起来,白泽微微怔愣了片刻,忙将手中之物收起,引二人入座。
娇圆紧随兰歌身后,坐在了离白泽稍远些的地方,但她发现那块他日日不离身的玉佩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白泽让仆从退下,屋内只有他们三人,却静得出奇,都能听到外面雨点落下的噼啪声。
兰歌饮了口茶,润了润喉,肃正了颜色道:“今日,我们前来拜见通判大人,其实是……”,他想先打破这略显尴尬的静谧。
“我来说吧。”娇圆接过他未说完的下半句,“今日是我要见白泽哥哥的,也就不与你绕弯子了。那日不辞而别,是我的不对,但也实属无奈。”
白泽倒也未觉得惊讶,平静地问道:“我从未怪过你,从未。。。。。”,说罢顿了一息,“那今日为何又愿意与我相见了?”
娇圆看了眼兰歌,像是下了决心,“今日我是为了万家之事而来。白泽哥哥也知道,万家屡次栽赃陷害兰家,甚是还用下三滥的手段伤害兰家的人,听闻万家要被送去燕京受审,不知是否会有变数?”
白泽眼尾低垂,睫下藏了失望,倒也未立刻回答。
沉思了片刻,抬起双眸,瞳仁温润地笑了笑,“你还愿意叫我一声白泽哥哥,那便是极好的。至于万家之事,只要送往燕京,便已脱离我力所能及的掌控,但至少这一并送去的证言证物是不给他们翻案机会。”
娇圆听了这番话,心里的包袱似乎轻了些,但还是没有完全放下。
“还有就是,万家老家主昨夜写了陈情血书后撞死于府衙大牢内。”白泽紧接着又补了一句。
娇圆和兰歌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惊讶,相互对望了一眼。
万家老家主死了,就他那两个互生嫌隙的儿子,也无法翻起什么大浪。
看来万家这次真得是完了。
兰歌面色沉重地叹息了一声,“这世间,权钱真是噬人的妖物。”
娇圆则劝慰道:“这是他罪有应得,想当初他诬陷你时,并没有丝毫心慈手软。”
话音落下,娇圆心中也踏实了不少。
她即将启程赴京,留兰歌一人在江州城,此次除去这心头大患,可保兰歌平安,她也能全力以赴了。
相信,在她与兰歌二人的相互扶持下,兰家必有重振门楣的那一天。
娇圆的神情放松了不少,白泽看在眼里,心中也有些许慰藉。
虽然在江州的这些时日,他派去兰家的暗探经常能传回来有关于她的消息,听上去她在兰府过得还不错,兰歌待她也是极其宽厚。
可每每他在暗中观察她时,总觉得那无邪的笑容背后隐着淡淡地哀伤,他自是懂她。
自打兰家出事后,他就带着她走街串巷的乞讨过活。
那时虽然常常饿肚子,可那时她的笑容是灿若暖阳,自从进了燕京,直至回到江州,就再也未见过那般笑容了。
他也未当面拆穿过她的真实身份,虽然他早已知道她就是兰家幺女兰语娇,可只要有一天她自己不愿意说,他就装着不知道。
也许,这是他与她之间留存着的最后一点默契。
想罢,白子抬眸看向娇圆,问道:“你何时启程赴京?”
“下月就走。”
白泽眸色一沉,将手中之物放置在娇圆面前。“这个你戴在身边,就当是保你一路平安,万事顺遂。”
仍旧是那枚玉佩,当初娇圆还回去的时候亦带着诀别之心,没想到今日兜兜转转他竟然还要送于自己。
可见,他并未死心。
今日除了来打听万家之事,还有个重要的事就是必须与他有个了断,于他而言是解脱,于自己而言也是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