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注意到,谢晏昼余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时间,倒是比看彩虹要更长久。
今年和往年大不相同,离开前,谢晏昼和看守坟墓的老兵短暂说了会儿话,对方挖出了尘封已久的酒坛,请他们去屋中小坐。
看到谢晏昼这次状态好多了,老兵颇为欣慰,看容倦的眼神很和善:“这位小公子是……”
“他的二十岁男房客。”
便宜爹的名字没一个军人会待见,容倦换了个好听的身份。
谢晏昼:“……”
酒一开坛,容倦很快被吸引,“好香。”
酒的烈性超乎想象,光是闻着他就生了醉意。
在谢晏昼似笑非笑的目光警告下,容倦信誓旦旦拍胸脯,表示只抿一小口,最后真喜提三滴。
习武之人的手稳得可怕,硬是没多倒一滴。
容倦冷笑一声。
但凡有点骨气的人,都不会喝。
谢晏昼忽然问:“对了,你先前说的,LGBTQ,是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常年和乌戎作战,他的语言天赋格外好,居然没有一个跑音。
容倦喉头一动,暗道下次读资料时一定要过脑子。
“呃……”他一口干了三滴,上一秒思考怎么回答才能不教坏古人的时候,下一秒仰面倒下。
原本还一脸欣慰的老兵顿时惊慌到手抖:“他,他是死了么?”
望着砸在自己肩头的脑袋,谢晏昼沉默一瞬,“醉了。”
老兵一愣,哈哈大笑。
两海碗酒洒在地上:“头两杯先敬老将军和夫人,希望他们保佑少将军平平安安。”
话说到一半,突然又顿住。
无纹饰的黑衣,平安符成了唯一的色彩:“这是……”
依照老兵对谢晏昼的了解,绝不会自己求这玩意,通常很亲近的人才会给求平安符。
谢晏昼面容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看了眼靠在肩头的脑袋,说:“他求的。他去寺庙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求了一张。”
好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后一句话纯属多余。
老兵张了张口。
这是在炫耀么?-
京城一片天,各有各的冤。
有人去上坟心情反而像是彩虹,有人在将军府此刻就像是上坟。
终于察觉到自己师兄想干什么的顾问,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难看。
“他真是疯了。”
就算要助人谋朝篡位,对方也要有那个心才行。一个连日常公务都懒得处理的人,纵然有再多聪明才智,自己不愿意使劲,旁人又能如何呢?
偏偏宋明知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觉得容恒崧已经在暗中行动部署。
还说什么那是心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
顾问正是烦躁地走动时,余光突然扫见什么,他面色一僵,脚步定格在屋檐下的阴影中。
前方府邸外,谢晏昼正抱着熟睡的容倦跨过门槛。
醉意让怀中人苍白的脸颊有了虚假的血色,容倦眼皮被阳光刺到,睫毛不舒服地颤了颤。
谢晏昼腾出一只抱人的手遮挡,令光芒无法垂直射下。
揉了揉眼,顾问再三确定没有看错,喉头不禁艰难地动了动。
这绝非是什么正常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