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蔺征黑眸翻滚,把她抱得更紧,扯唇:“我还没说完你跑什么,看在你是我室友的份上,我就不收费了,但是下次我得要回来,你就当欠我一次了。”
容微月闷声道:“谢谢你,傅蔺征,你是个好人……”
傅蔺征轻嗤,“少给老子发好人卡,你以为我对谁都那么好?”
容微月的脸埋在他肩头,声音低低哽咽:“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再也……再也没有了……”
傅蔺征一怔,此刻终于听出了她与往常不同带着明显哭腔的声音,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抬起她的脸,就看到小姑娘鼻尖通红,双眼像是下过雨的湖面,脸上挂着两条泪痕,不知道偷偷哭了多久,刺得人眼底一痛。
这是重逢以来,她第二次在他面前掉泪。
上一次是他开车太快让她难受了,这一次他竟然没有及时发现她的异样。
傅蔺征眼底一震,拧眉,“怎么哭了?”
对上他的目光,容微月像是一艘飘荡的小船终于找到了避风港,鼻尖的酸意更多袭来,带着眼泪扑簌簌的掉。
傅蔺征心慌得一塌糊涂,“怎么了?”
呼呼从容微月的怀中钻出来,咬了咬他衣袖,朝着远处的垃圾桶嗷嗷叫着,示意爸爸看去,傅蔺征看到垃圾桶里的,眼底一沉:“你喝酒了?”
“没有……”
“那里面那么多易拉罐哪儿来的?”那些是他买回来准备给她煮水煮鱼的,这人全给喝了?
容微月垂着头,一颗颗泪珠无声往下滚落,他知道她一定是遇到了事情,心河巨浪翻腾,揉着她的后颈,低哑哄她:
“没事,我在这儿,不哭。”
他在这儿,只要她愿意走向他,他就会保护她,尽全力帮她解决一切的问题,不会让她受任何的委屈。
傅蔺征抽纸巾给她擦眼泪,柔声把她当小朋友似的哄着。
半晌她泪意慢慢止住,情绪平复许多,傅蔺征轻声问:“出什么事了?”
容微月喉间干涩,轻摇了摇头,只是又打开了一罐啤酒,仰头喝着。
傅蔺征无奈拦不住,想到傍晚她说回家给弟弟过生日,蹙了蹙眉:“今晚和你家里人吃饭不开心了?”
高中时,容微月很少提起家里的事,傅蔺征只知道她的父母对她管教严苛,她有个姐姐因为生病离世了,还有个弟弟被父母宠爱着,容微月在家里并不开心。
同住这么久,傅蔺征也没有听她提起家里的事,好像也没回过家。
他不知道高中毕业后容微月和她家里人关系如何,但是似乎不太好,否则为什么她不收家里的钱,要去外面勤工俭学。
再往下,他就不得而知。
他不想私下去查,不能再没有得到她允许的情况下,去窥探她的隐私,她一定会生气。
呼呼又来黏在容微月怀中,她的脸在它脑袋上擦了擦,垂下酸涩的眼眶,没有说话,傅蔺征揉揉她的头,吊儿郎当道:
“没事,不想说就不用说,我就在这儿坐着,想聊天我就听着,你要不想说话,想借我靠一靠抱一抱,也不是不行。”
容微月吸了吸鼻子,轻声开口:“没什么……我只是今晚心情不好,突然觉得……自己挺差劲的,挺没用的。”
傅蔺征眉关紧锁:“你听谁在那儿胡扯八道了?你怎么就差劲了?”
“难道不是吗……”她重复着容承业的话,“我大学没去央美,现在毕业这么久了恋爱没谈,婚没结,工作室也开得普普通通,也买不起自己的房子……”
傅蔺征轻嗤:“没去央美怎么了?中美也很好,你本身就优秀,在哪儿不是闪闪发光?一个学校能决定一个人的未来么?”
“就那个老陈,陈儒生教授就没少在我面前夸你,说你是你们院专业第一,年年拿国家奖学金,优秀毕业生,作品拿了很多奖,你知不知道你是很多老师眼中的骄傲?”
他给她擦着眼泪,低柔言:“现在经济不景气,创业破产的千千万万,你能年纪轻轻坚守非遗文化,把工作室开得生意越来越好,已经很厉害了,你以为明恒做慈善,能把这么重要的电视剧道具制作交给一个没能力的小企业?你的工作室很有实力,规模肯定会越来越大,未来买房不是指日可待?你说自己差劲是不是凡尔赛了?”
她咕哝了声。
傅蔺征慵懒靠着沙发,故作随意言:“至于你说的结婚和谈恋爱呢,这个要看你自己,你要愿意……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不用等。”
她眼睫微颤,轻轻咬唇没说话,傅蔺征看向她,语调正经了几分:
“在这个世界活着,每个人都有困难的时候,就像湖安,他从小父母就不在了,他小时候和他奶奶捡破烂为生的,拼命读书现在才进了大厂;还有我一些北漂的朋友,动不动被优化被裁员,很多毕业生都还在愁找工作,说你差劲的,他自己体验过成功么?”
容微月脑袋醉晕晕的,看向傅蔺征:“那你呢,你也有过这种挫败的时候吗?
傅蔺征倒是一点不谦虚:“我啊,那倒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