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十八岁生日是傅蔺征给她过的。
容微月的生日是十二月八号,当时傅蔺征正好在国外比赛,原计划为期三天的比赛,他凭借绝对的实力提前锁定胜局。
当时比赛地点与国内有时差,当地晚上结束比赛时,京市已经过了零点,赛后傅蔺征接受采访,最后记者问他是否有想对镜头前的观众们说的话。
傅蔺征一身蓝白色赛车服,身姿拓落帅气,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低沉开口:
“今晚月色很美,那就祝今天所有生日的人,生日快乐吧。”
他抬起眉梢,鸭舌帽下的黑眸看向镜头,桀骜中泛着柔光,像是在注视着她:
“希望未来的你,每天都开心。”
第二天,京市落了雪,晚上容微月补完课离开学校,独自走在梧桐树下。
寒风袭来,雪扑簌而下,她走到一个十字路口边,撑着伞等红灯,冷得裹紧围巾,突然口袋里手机震动,她接起,就听傅蔺征低沉含笑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
“容微月,京市的雪下得很大。”
她怔愣间下意识抬头,就看到对面路灯氤氲的雪雾中,少年站着,手里拎着个青橘蛋糕,帽檐下炽热的眸望向她,慵懒勾起唇角,嗓音温柔:
“但没关系,航班没延误。”
“我回来了,月月,十八岁生日快乐。”
那个没有多少人珍视的日子,傅蔺征却格外珍视。
他说,十八岁是最重要的一次生日,他要陪在她身边,见证他的小月亮长大成人。
那是父母都不曾给过她的惊喜。
汽车在红灯前停下,容微月转头看到路边,只见一对父母牵着孩子,小女孩双手被父母抬起往前走动,小孩像飞起来的小鸟,三人欢声笑语不停。
她努力搜寻,发现这样的画面好像从未出现在她记忆里。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在父母面前开怀大笑,是什么时候。
无论是本身是优秀到无可挑剔的姐姐,还是老来得子被宠爱长大的弟弟,他们都比她更讨喜。
她不管怎么学,都学不会。
一个小时后,她回到了禾盛庭。
打开家门,里头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霓虹灯火透过落地窗前透进来,大平层空空荡荡,落针可闻。
呼呼扑腾着从屋里小跑出来,毛茸茸地蹭着她的脚踝,晃着小尾巴,要和她贴贴。
傅蔺征好像不在家,但小家伙已经吃过晚饭,似乎是他中途回来喂的。
容微月走进去,把包放到沙发上,打开冰箱,看到里头有几瓶冰啤酒,都抱了出来。
回到漆黑的客厅,城市的灯火洒进来,碎银似的光落在地毯上,呼呼在她脚边打转,她蹲下来摸摸它:
“宝贝,你一个人在家也很无聊吧。”
呼呼眨巴着眼睛,舔她手心。
容微月松垮了力气,坐在地毯上,背靠沙发,拉开啤酒的拉环,仰头灌了下去。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到胃部,寒意从四肢蔓开,试图麻痹所有的苦涩。
她喝了一瓶又一瓶,速度很快,半晌她打了个嗝,看向手边的呼呼,声音轻轻:
“呼呼,我好羡慕你啊……你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有人宠你疼你,给你煮东西吃,陪你玩,你还不用工作,不用赚钱,一点烦恼都没有。”
她抿了抿红唇上的啤酒,叹气:“我努力长这么大,却活得还不如你呢。”
呼呼呜呜两声,钻到她怀里,脑袋蹭着她的身子,似乎是在安慰她。
她抱着膝盖,身子蜷缩着:“当人真的太累了,我也想当个……当个快乐小狗,我不想、我不想当人了……”
她恍惚说着,门口传来轻响。
她抬头,看到傅蔺征回来了。
男人一身黑衣大衣,个子极高,眉眼俊朗帅气,携着室外凛冽的寒风,手里提着许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