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降温要怎么做?“他转头问护士,眼神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护士连忙递上温水盆和毛巾:“用温水擦拭颈部、腋下这些大血管流经的地方……“
话未说完,傅凌鹤已经接过毛巾,“我来。“
他挥手示意所有人出去,只留下一位护士在门外待命。
拧乾毛巾的水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傅凌鹤动作轻柔地解开云箏的睡衣纽扣。
当温热的毛巾第一次触碰到她滚烫的肌肤时,云箏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傅凌鹤立刻停住动作,俯身在她耳边轻哄:“是我,別怕。“
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与方才命令医生时的凌厉判若两人。
毛巾细致地擦过她纤细的脖颈,滑到锁骨凹陷处。
傅凌鹤的指尖微微发颤,明明是再纯洁不过的照料,却因为对象是她而让他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擦到手臂时,一滴汗珠从云箏的额角滑落。
傅凌鹤立刻用拇指轻轻拭去,顺势拨开黏在她脸颊上的髮丝。
“好点了吗?“他低声问,虽然知道昏沉中的云箏无法回答。
水换到第三盆时,傅凌鹤的衬衫后背已经湿透。
银髮凌乱地垂在额前,他却顾不上整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云箏渐渐平稳的呼吸上。
当时钟指向凌晨四点,云箏的体温终於降到38度。
傅凌鹤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而僵硬发麻。
他轻轻將人放平,却不肯离开床边,只是握著云箏的手抵在自己眉心。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照亮了他疲惫却温柔的神情。
他绷紧的后背才稍稍放鬆,但搂著云箏的手臂纹丝未动。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云箏的呼吸终於趋於平稳。
傅凌鹤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睡顏,指尖轻轻描摹她恢復些血色的脸颊。
云箏是在一阵细微的动静中醒来的。
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傅凌鹤靠在床头沉睡的侧脸。他银白色的髮丝凌乱地垂在额前,平日里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髮型此刻散乱著,在晨光中泛著柔和的光泽。
她想开口叫他,却发现喉咙乾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脑袋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全身的骨头都在隱隱作痛。她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这个细微的动作立刻惊醒了浅眠中的傅凌鹤。
“醒了?“他的声音带著刚睡醒的沙哑,却立刻清醒过来,修长的手指轻轻贴上她的额头,“还有点热,但比昨晚好多了。“
云箏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呜咽。
傅凌鹤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迅速翻身下床,倒了杯温水回来。
“別急著说话。“他一手托起她的后颈,一手將水杯递到她唇边,“慢慢喝。“
温水滑过乾涩的喉咙,云箏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嘆息。
傅凌鹤的指尖在她颈后轻轻摩挲,帮她调整到一个更舒適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