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致的小东西她光明正大地拿在手上,挽起伊珏的袖口,看着他胳膊上那一根根漂亮的绳,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丑东西绑在最显眼的腕子上。
她甚至都不愿意让伊珏有借袖遮羞的机会。
伊珏木着脸,听脑海里白玉山说:“她不怕丢人,你臊什么。”
丢她的人和丢我的脸,有什么区别。伊珏正想着,见长平又掏出一根丑丑的绳,打了个呼哨,将趁早溜了躲灾的鹦哥唤了过来。
鹦哥不识好赖,一只鸟能分出个什么编绳手艺高低,它脖子上被缠了同出一辙麻麻赖赖的丑绳,美得它两腿乱蹬,迭声叫唤:“长平!长平!你真好!”
和鹦哥相对比,耷拉着脸的矮肥圆便是活生生一逆子。
长平扬了扬纤纤巴掌,母爱如山崩地裂,冲他矜持微笑:“大过节的……”
——别逼我打孩子。
伊珏定定神,挽起同款矜持微笑,孝心可嘉:“好的,母亲。”
母子情交流结束,长平匆匆回屋洗漱换装,至于失踪许久的驸马都尉,两人谁也没提。
节日宴席和伊珏无关,他对这些向来不感兴趣,去了后宫陪舅母谈天,玩一玩鲜嫩嫩的表弟。
表弟睡醒了,躺在床上四肢乱划,伊珏洗了手脸脱靴子爬上去,将他翻了个背朝天。
四肢乱划的小表弟哼哧哼哧努力翻身,刚翻过来,他又给人翻回去。
兴许这个孩子真是被伊珏“引”来的,他同表哥亲的很,怎么被折腾也不生气,反反复复翻身抬头,但凡把那沉重的大脑门抬起来,对上伊珏的脸,就要咧出一份无齿的笑。
看得舅母在一旁没了脾气,伊珏怕她担心,才想起来解释:“多练练,身体好。”
努力支着脖子的婴儿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小脸涨的红彤彤,还在扑腾着四肢冲他笑。
伊珏看他都出了汗,将他翻回来不再折腾,也冲他笑。
矮肥圆与小肥圆对着笑,看得舅母也跟着笑。
“他还没取名字啊?”伊珏同舅母说。
健康的孩子对他们太难得,舅舅和舅母连着外祖母,三个大人都不敢给取大名,就怕冲撞了甚,到时又留不住。
伊珏也不在乎,反正喊一声表弟,大脑壳婴儿就眼神四飞的找他,但再继续下去:“好歹取个乳名,总不能让他以为自己叫‘表弟’?”
舅母一想很有道理,但这个迟迟才来的健康孩子取什么才能平安长大,她一摊手破罐子破摔地道:“他同你亲,你舅舅说是你引来的孩子,索性你给取个乳名。”
伊珏“啊”地一声惊讶地问她道:“……我?我才读几天书都敢给人取名了。”
“反正是乳名,自家人唤唤,值当什么?”舅母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真真好极了,拍板道:“就你取,现在。”
伊珏盯着她看了片刻,确定了,就是这么随便,索性他也随便一应:“乳名也没什么讲究,生于寅年,便唤菟奴罢。”
舅母说:“甚好。”
他们两人定下的极快,全不顾人家被唤“吐噜吐噜”地心理阴影,反正这会儿,他四脚朝天地躺在榻上,听最熟悉的两人“菟奴菟奴……吐噜吐噜”地同他说话,快乐地找不着眼。
内侍将冒着热气的乳名传达到后宫和前朝,前朝伏安劳作的舅舅说:“字识得不错,连虎菟都懂得,记得提醒朕嘉奖他那六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