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战争的结果,沈知微并不是很在意,只要船只能够带回外头高产的作物种子,以及数不尽的金银珠宝,沈知微就满足了,占地盘这种小事没必要说,现在外头还有不少人茹毛饮血,打下这样的地盘,完全就是扶贫去了。
等工业发展起来,能够使用更多资源的时候,外头的土地才会令沈知微馋得慌。
陆上战争,沈知微比较在意,不光是她在意,朝中所有人都很重视,因为陆上战争的结果,关系着这场逐鹿天下的战争,到底有没有彻底结束。
如果能将那些外逃的诸侯王一网打尽,那天下就真真正正地落在了沈知微手里,属于大周的时代,就彻底过去了。
这场战争的持续时间,一点儿不比之前收尾云国的战争短,甚至还要更长,倒不是敌人不好打,而是战线拉的长,战场地点也多,不光是西北,一些其他地方的将领也有些沉不住气,主动加入了这场战争之中。
拿得理由都很离谱,今天怀疑那个小国窝藏诸侯王余孽,明天怀疑另外的小国和诸侯王联手,周遭小国被打得叫苦连天,纷纷向盛都举旗投降,认盛都之主,也就是如今的皇帝为共同的皇帝,俯首称臣。
沈知微听着有点儿天可汗的意思,就是现在的人还比较淳朴,想不到那里去。
沈知微展开地图一看,发现四周的小国都打了一遍,资源丰富,有用处的地盘全都占了,剩余的几个小国,并不是不能打,而是打下来后没有任何好处,正如海上那些小国一样,打下来根本就是去扶贫了。
于是沈知微拿出了宗主国和附属国的制度来。
她的制度比历史上的制度要更严苛一些,不光要求附属国要每年向宗主国进贡,还要求附属国的兵权和王室更迭的权力,全都要交予宗主国。
说白了,附属国就是自治区,名义上还是国,实际上成了异姓王的封地,还比不过异姓王名正言顺。
这种压迫性拉满的制度,现在签署了,以后不一定能长远留存,沈知微将事情拆碎了分析给朝阳听,告诉未来的太子,如果有能力,就等着小国发展的不错后直接摘桃子,将地盘打下来。
如果没有能力,那等没法控制这些小国时,就想办法挑起地区矛盾,让它们自己打去,大景不要掺和其中,适当的时机,毁掉这些宗主国和附属国之间的规矩,重新树立两方都能认同的规矩。
唯一一点就是要记牢,必须要依靠文化侵入那些小国。
中原的文化海纳百川,四周没有能与之相抗衡的文化,用文化一代代去侵蚀对方,比上来打灭对方的影响更持久,更深远,好处更多。
只要对方也成为文化的一部分,那么不管以后出什么事,文化不断,中原永存,大景也会永远存在于世人心中。
朝阳还不是很明白这些道理,不过她记性很好,不管母皇说什么,她都能记得牢牢地,一字不差,当她长大,坐在那个位置上时,她会按照今日之教导,为这个国家掌舵,带领国家走向更长远的胜利。
又五年,在沈知微三十二岁这一年,天下的仗终于打完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整整十七年,沈知微再一次登城门,迎接为她凯旋的将军。
胡幼安两鬓已经染上霜白,她今年不足四十,身体看上去还是很强壮,但内里已经空虚,如果再在外头打仗,很可能要死在战场上了。
青竹向盛都传信多次,胡幼安在战场上受了好几次致命伤,好在都熬了过去,沈知微想让胡幼安回来,胡幼安说什么都不肯,一直咬牙坚持到了现在。
沈知微低头看着坐在高头大马上,享受子民热烈欢迎的将军,鼻头一酸。
青竹言,战场上的重伤到底叫胡幼安寿数有亏,哪怕日后好好养着,估计也没几年了,真要是强留胡幼安,那胡幼安的后半生都要在病痛之中度过,到时候能在战场上驰骋杀敌的将军,只能日日被困在床榻之上,胡幼安会被逼疯的,所以胡幼安要最后几年的健康,不要最后的苟延残喘。
这次回盛都后,当真是见一眼少一眼了。
午后例行接风宴,也算作庆功宴,筵席上人来的齐整,胡幼安抬头一看,高官之中多了几张陌生脸庞,好在大多数依旧是她熟悉的人。
这样就很好,说明她守护的一切都在盛都好好的。
胡幼安高兴地饮下一杯酒,今日是她五年来,第一次开怀畅饮,估摸着也是最后一次了。
随军回盛都的医师青竹就在侧殿侯着,她不喜与太多人交谈,像是这种热闹的场合,她总是躲得远远的,现在愿意在隔壁侯着,已经是医者对病人最大的关怀,一旦胡幼安有事,她立马能为胡幼安施针治病。
一想到隔壁的青竹,沈知微就笑不出来。
胡幼安越是喝得高兴,她心里越是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