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股声音兴起没多久,有人又提到了胡幼安。
胡幼安接连攻打多座城池,还将北国几个重要城池收入囊中,是许多人心中的护国将军,说她是奸佞,一开始大部分人都不认同这种看法。
后来有人说起了胡幼安的出身,说她是罪奴出身,她父亲当年涉险谋逆。
“保不准,胡幼安想为她家中翻案,又或者想走她父亲的老路呢?”
“咱们现在这位大王可不是先王,若中郎将真的有异心,大王怎么可能还如此重用于她?你能比大王更洞察人心吗?”
“大王身处景昌,中郎将身在永明,相距甚远,难免被小人蒙蔽。”
“我还是不信你说的话,中郎将刚立下大功,你们就这样在背后说中郎将的坏话,搬弄是非,你们不会是他国的细作吧?”
“说谁是细作呢!我家世代都在景昌,从祖辈开始就为周天子做事!为大王忠心耿耿!”
几个在酒楼中吃饭说话的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甚至脾气暴躁的人,已经开始抡起拳头说话了。
你听不懂道理,那我也懂些拳脚!污蔑忠臣良将,该打!
闻桃做过司寇底下的官职,所以对景昌城中出现的犯罪案件十分敏锐,也会有人主动来报,告诉她最近出了什么样的案件。
所以在景昌城中频频出现打架斗殴之事时,闻桃第一个发现了不对。
“你是说,最近三天,有六起酒楼斗殴之事,三起当街打人?景昌的百姓最近脾气这么暴躁吗?”
闻桃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凉茶,最近天气是热,她也有些心浮气躁,但也不至于跟人一言不合就打架啊。
而且景昌城中的庶民们大多都听过课,识得几个字,知道些道理,一般来说不会动辄斗殴,自打学宫建立在此地后,他们更是学永明城的庶民,以理服人,诚信为上。
怎么会突然出现如此反常的现象?
“可曾问过是因何动手?”
闻桃问前来告知她消息的司寇底下的官吏。
小吏躬身道:“下臣一一问过,大多是因朝堂政事起了口角,随后没控制住,动了手。”
饶是闻桃自诩见识颇多,此刻也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
景昌城的百姓如何关心朝廷政事吗?
“太宰,下臣听那些庶民说,是有人认为如今朝堂之上有奸佞,有不少人觉得,中郎将她日后会为族人翻案。”
小吏没有直说庶民口中的奸佞是谁,他只是说了其中一个矛盾点,闻桃一听就明白了。
她微微叹口气,说奸佞的时候,榜上肯定有她的名字,而她的名字没有引起庶民们之间的矛盾,反倒是胡幼安,成了矛盾所在。
“中郎将为国出征,战功赫赫,她如此战功,别说是为族人翻案,就是想要提一提自己的家世,也没什么不妥。且不说此乃人之常情,就说当下中郎将什么都不曾做过,他们怎能将中郎将列为奸佞!定是有心人故意挑拨!”
闻桃不算很理解庶民们的想法,但是她知道,人心多变,庶民亦是如此。
庶民之中有好人,也有坏人,贵族亦然。
而能搅弄得满城风雨之人,肯定不会是庶民,这后头绝对有人在折腾。
到底是谁呢?
“太宰所言极是,中郎将为国尽心尽力,绝无二心,此人在庶民之中传播消息,定有图谋,八成是他国细作,想要叫中郎将与大王离心。”
小吏在司寇手下多年,遇见过各种各样的罪犯,人心如何,他也能看得分明,无须多想,他就知道是有人在其后操纵此事。
只是底下人明白没用,结果如何,端看大王的态度。
小吏说话点到为止,一句不多说,闻桃觉得此人是个人才。
遂问对方是否有心往外走走。
景昌内的高官之位基本上已经填满了,科举之后更是没了什么空位,留在景昌,机会没有那么大了。
倒是外头,一片片崭新的土地正等人接手,不知道有多少空位子等待新人们,只要能在当地做出一番成绩,日后携功回朝,就能跟人抢一抢高官之位了。
小吏很是感激地拱手道:“下臣出身贫寒,能力有限,多年来报国无路,今日得太宰青睐,自是不敢推辞,仅凭太宰吩咐。”
他要了这个跑腿的资格,就是为了能入太宰的眼,现在得偿所愿,他岂会说一句推辞的话。
闻桃命人将小吏带去吏部,最近吏部正找愿意去汴地或北地为官的臣工,小吏过去会很受欢迎。
若只有小吏自己过去,那能分到什么地方,就不一定了,现在有闻桃的人领路,他的未来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