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亭云抿一下唇,“时亭州的队伍被临时征调到穹顶了。”
“嗯?”程禹的眉毛忍不住又往上挑,他干脆直接把愈伤凝胶给撕了,打算等打完电话再贴。
“他不是在零号驻点吗?还有他筹备的那个队伍?那个‘特别作战小组’?他们不是涉及了很多海战训练吗?为什么会被调到穹顶来?”
一支充满了实验性和前瞻性的队伍,要被调到这么一个充满了不确定性,却注定会有大量人员损耗的战场?
环塔是在想什么?
时亭云没有回答程禹的问题,事实上,他自己也很好奇这些问题的答案。
“程禹,”时亭云叫了他的名字,是很郑重的语气,“能不能拜托你,帮我盯着他一点?”
“那小子有时候太理想主义,做事不计后果,我在环塔这边,没办法看着他。我怕他做傻事。”
“没问题,我帮你看着他。”程禹答得很爽快。
“但是你应该要对他有信心,”程禹道,“他已经很优秀了,未来甚至会比我们走的还要远。”
“嗯,”时亭云点头,“我其实不在乎他优不优秀,我只希望他能永远平安。”
这是一个兄长,所能祈愿的所有的东西了。
程禹沉默一下,他大概能理解时亭云的心情,和他拜托自己的事情的分量了。
“你放心,包在我身上。”程禹道。
“谢了。”时亭云声音很沉。
大恩不言谢,太多的情绪都包含在这简单的两个字当中了-
旋翼机在七号驻点降落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时亭州把自己的行军包背好,在旋翼机彻底停稳之前便站起来了。
“起来了,”时亭州走到靠在机舱壁上睡得正香的穆子骞和晏越泽身边,轻轻推一推他们两个偎在一起的肩膀,“等到了驻点里面,收拾好了再睡。”
苏嘉佑已经醒了,他的眼底浮现出几缕浅淡的血丝,有清冷的月光映在上面。
顾风祁坐在座位上,正在解自己的安全带,他的视线和苏嘉佑的在半空中撞上。
顾风祁轻轻点下头,冲苏嘉佑做个“辛苦了”的手势。
今晚上到了驻点,不是所有人都能收拾收拾就继续休息的。
顾风祁和时亭州要和原七号驻点的领导层进行交接,而还需要有人负责统筹今晚的布防。
苏嘉佑会负责今晚布防的统筹,他在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来,大部分人已经修养好精神之前,是不能休息的了。
旋翼机搅动的螺旋桨逐渐减速,然后停下来。
机舱门打开,时亭州第一个跃出机舱,进入到穹顶夜晚浸凉的空气当中。
临时调令下来之后,时亭州和顾风祁就带着他们“特别作战小组”三百余人,搭乘着旋翼机到了七号驻点。
一共十架旋翼机,全部都在停机坪停好了。
三百余名训练有素,彼此之间相互默契的士兵鱼贯从旋翼机下来,然后按照自己的组别在宽阔的停机坪上集合。
队伍很快就完成了集合,三百余名士兵军容整肃,在静谧的夜色中鸦雀无声。
从西面辽远的海顿荒原吹来的风撩动时亭州额前的碎发,他站在停机坪上面,在昏暗的光线中审阅着他的队员们。
是的,是“他的”队员们。
这三百多人每一个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他们在一起相处训练了整整两年。时亭州能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知道每一个人的家乡是哪里,知道每一个人最擅长的军事技能是什么。
这些都是他的战士。
一种隐秘的骄傲和自豪在时亭州心底升腾起来,他的胸口轻微起伏。
他要让他的战士们都在战场上熠熠生辉。他还要把他的战士们都平安地带回去。
“欢迎大家来到穹顶,”时亭州看着他的队员们,他的眼眸因为某种激情而微微湿润,“我是你们的指挥官时亭州,很荣幸将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
时亭州不是主战派的军人,可是他的身体里流淌着的,是一个军人的血液。
他不可避免的,依然是渴望荣耀与胜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