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雪解开裙带,衣裳滑落,在脚边堆叠如雪。
她垂着长睫。
宫女崴脚,偏偏就崴到她面前来,还那么巧弄脏她的衣裳。
姜时雪从那个时候就生出几丝防备。
偏偏那宫女急切地想引着她往一处从没去过的阁子,美其名曰里面备了一些换洗衣物。
姜时雪当即给银烛使了眼色,扭头就跑上另一条小道,将人甩开。
而后她才装作从半路折返的模样跑了回去。
此时得知祁听晚要设计的人竟是宋观澜,姜时雪只觉得她疯了。
当初强迫求来的姻缘,如今却要亲手毁掉,到底是为了什么?
更让她奇怪的是,祁听晚为何会陷害她和宋观澜?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姜时雪想得有些出神,没注意到喋喋不休的银烛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有人从背后勾起她弄松的小衣系带,淡声说:“在想什么。”
姜时雪吓了一跳,回过头去:“阿昀?”
祁昀扶住她的肩膀:“别动。”
冷白的指勾着小衣的系带,仔仔细细将其系好,又取过一旁的纱衣,覆在姜时雪白皙的肩头。
祁昀掬起墨黑长发时,姜时雪忽然开口:“阿昀,今日原本有人要设计我。”
她仔仔细细将事情说了一遍,转过头,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想来是因为我同宋大人一同逃过难,加之前几日我思虑不周,遇见宋大人时,将我同四公主一起做的萤火虫灯笼送给了他,才叫清河郡主误会。”
祁昀只是耐心听完,替她理顺长发:“清河郡主此人,性情跋扈,睚眦必报。”
“往后你遇见她,离远些便是。”
姜时雪松了一口气,抱住他的腰,在他怀中蹭了蹭:“还是阿昀好。”
祁昀抬手回抱住她,烛台跳动的火光映不进他幽深的眼眸。
他嗅着她发梢上的清香,眼尾低垂,锐利的弧度如同弯刀割破满室昏黄。
可是阿雪,你以灯笼贺他新婚。
……他却藏了私心。
若非如此,祁听晚又怎会误会?
端王府。
祁听晚伏在端王妃膝头大哭了一场,似乎要将这辈子的委屈都倾泻出来。
端王妃气得脸色发白:“母妃当初便劝你不要嫁给他,你偏不听……”
祁听晚哭得满脸通红:“母妃,我错了,早知道他心底有人,早知道他这般冷血无情,我定然不会嫁给他……”
她哀求道:“母妃,你就帮帮我好不好,贵妃已经不会再信我了,我也没脸亲自去求圣上,只求母妃帮我跑这一趟……”
端王妃心里清楚,她哪是只要和离,她分明是想叫宋观澜断了前程,从此在皇帝面前除名。
和离的话她敢跟煜郎提,却绝不敢让煜郎亲手断了一个探花郎的前程。
一想到女儿受的委屈,端王妃有些坐不住了。
她的话……想必还能起几分作用。
宋观澜此人狂傲,又善伪装,留在帝王身边实在不妥。
叫煜郎把他扔远些,找个偏僻的地方叫他做个地方官,既能为民办事,也碍不着听晚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