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颠簸,他们顶着烈日一路逃跑,姜时雪竟一声不舒服都没说。
宋观澜一时竟有些不敢相信,昔日那个手碰破一点皮都要嚎啕大哭的小丫头与眼前之人……竟是一个人。
她的裙摆上沾了血。
或许正是因为受惊过度,又加上来了月事,她才会发起热来。
宋观澜没有多看,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在她腰部打了个结作为遮挡。
衣袍勾勒得她腰肢越发纤细。
宋观澜垂下眼,拭去她鼻尖上的细汗。
她睡得并不安稳。
身下哪怕以枯草铺过,也比不上柔软的床榻,更何况此时正值盛夏,没有冰炉散热。
少女纤细的眉头拧起,唇瓣也干燥不已。
宋观澜折下一片芭蕉叶,当做扇子轻轻替她扇风。
蝉鸣聒噪,树梢哗啦作响。
宋观澜恍惚间像是回到年少时,余州安静的午后。
他倚窗读书,她在外面逗着蛐蛐,白净的小脸沾了泥,像只花猫一般。
小姑娘玩得并不专心,时不时还要抬头偷偷看他一眼。
被他抓住就开始笑:“行之哥哥你读书怎么一点也不专心!”
那时的他故意逗她:“那自然是因为我已经将文章都背下了。”
她的眼睛便瞪得圆圆,蛐蛐也不玩了,冲上来要考校他。
分明还是字都认不全的年纪,偏偏一本正经捧着书听他默背,最后鼓掌叫好:“行之哥哥太厉害了!”
她弯眼笑:“以往我会背文章了,先生都会奖励我,行之哥哥想不想要奖励?”
不等他说完,她便道:“那我就奖励哥哥吃一碗锦记的牛乳蜜豆酥山!”
她孩子气地嚷嚷:“要最大份的那种!”
阳光偏斜,将屋檐下的青草染得一片金黄融融。
他们并肩坐在河边看往来路人,吃着超大份的酥山。
空气中尘埃飞舞,植物晒了一天太阳后散发出倦怠满足的气息,她睫毛忽闪,双腿欢快地摇晃,裙摆摇曳出好看的弧度。
……当时只道是寻常。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姜时雪的体温稍稍降了下来。
宋观澜不敢生火,又去附近的农户家中买来热水吃食,还特意讨了一个热鸡蛋。
回来的时候,宋观澜见姜时雪正蹲在溪边清洗野果。
宋观澜三两步走过去,拧起眉:“侧妃,这些事我来做就好。’”
姜时雪见他怀里兜着东西,弯眼笑着:“昨天劳烦小宋大人照顾我一夜,我寻到了一些野果,尝着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