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苦寒,早已将人千锤百炼出一副冷硬心肠,可这个时候,赵昭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他不愿让将军继续陷在悲伤之中,指着密信上说:“将军看,信上说殿下与侧妃感情甚笃,鸳鸯比翼,您该为他开心呐。”
徐辰毅已经许多年没见过外甥了,他难以想象当年那个冰雕雪琢般的孩子如今已经娶妻。
他笑了笑,抚摸着信纸。
祁昀受伤太重,这封信乃是由冷渊代笔,但字句之间的欢喜却是做不得假。
分明是侧妃,他却用了“娶妻”这样的字眼。
徐辰毅为他开心,他对赵昭低声交代了几句。
赵昭面上浮现出几分讶色,但还是颔首:“是。”
徐辰毅望进漫天风沙中。
也不知这辈子……还能不能回上京,便算是他这个做舅舅的一点心意。
西北那边快马加鞭,东西很快送到了行宫。
行宫不比皇宫戒备森严,反倒容易递东西进去。
祁昀已经能下床,此时坐在椅子上,将东西递给姜时雪。
姜时雪接过那块不过巴掌大小的铜牌,表情疑惑:“忠义将军要将它交给我?”
祁昀眉眼温和,颔首:“是给你的。”
姜时雪不明白为何这位素未谋面的将军会送礼给她,也不知道这枚令牌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祁昀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唇角带着淡笑:“徐家产业庞大,这是其中一笔,执此令者,每年都可得五成分红。”
祁昀压低声音说了个数字,姜时雪讶然不已,姜令牌推给他:“姜家家产足够我挥霍了,这些我不能要……”
祁昀却说:“长者赐,不可辞,这是舅舅的一番心意。”
姜时雪只能将令牌妥帖收好,心想就当是徐家存在这里的东西。
无论如何,她现在恐怕是整个上京最富有的女子了!这种感觉还是很好的,姜时雪眉开眼笑对祁昀说:“我推你出去走走吧。”
偌大个行宫,此时只有祁昀和姜时雪两位主子。
没有宫中的条条框框,连风都是自由的。
夏木葳蕤,姜时雪推着祁昀躲在树荫下,指着前面的池塘:“有鸭子!”
祁昀轻轻笑了下,也不说话,清冷如雪的眼眸被笑意晕染。
姜时雪再定睛一看,哪是鸭子,分明是一对鸳鸯!
她闹了个大红脸,辩解道:“鸭子和鸳鸯生得太像,所以我才没看出来的。”
祁昀嗯了一声:“鸭子成群,鸳鸯成对,下一次再认,便不会出错。”
姜时雪接过话头:“说起来我发现宫中都是养鸳鸯呢。”
祁昀垂眸:“鸳鸯寓意美好,自然得皇室喜欢。”
姜时雪张口便想接话,话到唇边,却没能说出口。
鸳鸯乃是专情的象征,而宫中之人,又何来专一之说?更何况是坐拥三宫六院的皇帝?
她心口开始发闷。
她身边坐着这位,便是未来的皇帝。
在她离开后,他亦会拥有数不清的妃嫔。
环肥燕瘦,不知他会最宠爱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