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琅沉默片刻,摇头:“不必了。”
他……
季琅颓然垂下眼。
他……怕他又做出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
罢了。
若是太子真心待她,阿雪她……想必会开心的。
他了解阿雪。
无论在哪里,她都会让自己尽量过得舒服自在。
如今他没有功名在身,亦无万贯家财,又如何护得住她?
或许和薛……祁昀在一起,对她而言反而更好。
季琅死死咬住牙。
待到末了,他缓缓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我伤殿下乃是事实,殿下既往不咎,季琅感激不尽。”
他神色郑重,对他说:“愿以此身赴西北,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祁昀负手而立,像是一抹清冷的月色。
“西北之地,虽苦寒,却无世家大族倾轧,也无蝇营狗苟致使人蒙冤入狱。”
他亦正色看他:“季琅,以你之能,不该被困于三尺之地。”
牢中光线幽暗,季琅恍惚间似乎瞧见那年月色清浅,他同阿雪坐在屋檐上,遥望远方。
少年壮志,向阿雪描述着自己的宏图大志:“将来我一定会成为一个青史留名的大将军!”
阿雪笑着说:“那我的愿望便是日日开怀,岁岁喜乐。”
季琅唇角慢慢浮现出一抹笑意。
他眸中有水光闪烁:“季琅,借殿下吉言。”
下了一夜的雨。
待到天色蒙蒙亮起时,倒是出起了太阳。
雨后初霁,院中繁花茂草一枝一叶都透着鲜亮,看得人心头欣喜。
洒扫的宫女避开堆叠如雪的花树下,卖力地洒扫着别处。
倒不是她们偷懒,而是大病初愈的侧妃吩咐她们不要将这些落花扫掉,说是瞧着好看。
宫女们自然悉听尊便。
就算是侧妃说要将这些花瓣一片片挑出些干净完整的来,宫女们也毫无怨言。
无外乎其他,而是如今的侧妃,否极泰来,她们这些宫人的也跟着走了运,沾了光。
此前侧妃病重,许多宫人心思浮动,难免会在私下为自己另谋出路。
太子火眼金睛,不容这等二心之奴,眼下这波伺候的宫人,都是重新挑选的。
谁又会细纠之前的那批宫人,到底是因为生了二心,还是旁的原因才被换掉的呢?
调到东宫那一日,侧妃一挥手,每个宫人都给了十两银子。();